“不要!”
不知道是終於忍不住地驚叫,還是頌欽自己出口的驚聲叫,總之她猛地出力,將自己握著匕首的那一隻手用盡了全神力氣的從上官玄燁的手中掙脫了。
哪怕是如此,可是上官玄燁握著她的手刺瞎匕首的動作太快,太狠%縱然頌欽已經盡力,到那時那匕首還是有三分之一刺入了他的胸膛。
“啊!”
頌欽猛然驚叫一聲,可是她的手已經從上官玄燁的手裏抽了出來,因為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了,在她分離後退的那瞬間,竟是將那快如閃電一般刺入上官玄燁的匕首給拔了出來!
“噗!”此刻,上官玄燁中了那麼多刀卻還一直保持著鎮定的臉上,也突然臉色大變,張口便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啊!啊!”
頌欽嚇得不住地後退,她坐在地上不住地往後退著,眼前的上官玄燁早已經一身的血,之前他一直蹲在地上,可是現在卻狼狽地跌坐在地,頌欽看著一身的血從他的身上留下來,加上口中噴出的,幾乎衣衫都濕透了,整個人都是鮮血淋淋的。
頌欽隻能不住地後退,後退……手中的匕首還握著緊緊的,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此刻正順著她的手腕一條條地滑落,打濕了她的衣袖。
她的衣襟上,裙擺上也全是血跡,模樣狼狽不堪,一張臉驚魂未定,仿佛受了太大的刺激,整個人驚叫著,處在崩潰的邊緣。
腦子裏什麼都想不到了,一層血霧蒙上了心頭,也蒙上了眼睛,什麼都看不到了,整個世界都隻有一片鮮紅……而他就跪坐在那一片鮮紅之中,恍若是在血中沐浴一般,那樣驚悚可怕……讓她全身心的顫抖著。
上官玄燁盡量用手支撐在地上,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沒有倒下,他抬眼看著腿出一段距離的頌欽,因為兩個人的鎖鏈拉直了,她哪怕不住地後退,卻也隻能在原地掙紮著,可是她似乎絲毫沒有發現自己一直在原地,那地上被她後退時踢打得一片淩亂,裙擺上沾了血又沾上了塵土,一片狼狽。
皺了皺眉頭,上官玄燁的嘴裏滿是血腥,血跡順河嘴角劃過,他卻絲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怎麼樣?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不過你那一下太輕了,這可要不了我的命……再來一次!”
話說完,也不知道他哪裏還來的力氣,手上一動,竟是將原地不住後退的頌欽扯著鎖鏈又拉回了原地。
一把握住了頌欽拿著匕首胡亂晃動著的手,他與她的距離比剛才近了好多,他一隻手製住了她拿著匕首的手掌,另一隻手死死地拖住了她的臉頰,讓她不得後退,不得慌亂……
他的額頭輕輕一低,便抵在了她額頭之上,那雙眼睛裏的驚恐,害怕,恐懼甚至是迷茫他都看得那樣的清楚。
“你不忍心?”上官玄燁邪惡地揚起嘴角,頌欽卻恐懼地顫抖著,試圖掙紮出他的鉗製,可是不管她怎麼掙紮,哪怕他現在真的虛弱至此,雙手卻依舊如同鐵鉗一般紋絲不動,讓她不能掙脫,“你都不忍心殺我,你還想報什麼仇?”
“不……不……”頌欽搖著頭呢喃著,不敢看上官玄燁決裂的眼睛,他依舊還是笑臉,狂傲甚至都不屑,那種堅定和不顧一切的眼神,讓頌欽突然之間明白了,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從不會開玩笑。
他的表情是是那樣的認真,如果不是她剛才的全力退怯,那一匕首,那一下出手……恐怕早已經穿破他的心髒了。
“你既然如此恨我,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為什麼不動手?從一開始,你就受了那麼多罪,從西境輾轉到黎國,又成為西境的皇後,你不惜從那兩兄弟借力,為的不就是能夠親手殺了我嗎?現在我給你機會動手,為什麼你卻猶豫了,你害怕什麼?”
上官玄燁隻是死死地捏著頌欽的臉頰,讓她不能動彈,不管怎麼掙紮她都不能退出他的手心,跟別說是逃離他那讓人恐慌的眼睛,她根本避無可避!
因為上官玄燁的動作,他身上的鮮血發順著傷口不斷湧出來,浸濕了兩個人的衣衫,甚至是打濕了兩人身下的大地,都浸濕了大片,鮮血滲透進泥土之中,一片暗紅。
“還是說……頌欽,你根本就不想殺我?”上官玄燁的語氣突然之間變得無比輕柔,他的話剛一說完,頌欽手中握緊的匕首‘哐嘡’一聲掉落在地,頌欽隻覺得自己的手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般。
“你舍不得我死,卻不敢愛我了,所有這一切隻是你給自己找的借口是嗎?不能愛,卻不想就此跟我成為陌路,所有你也騙了你自己……你用仇恨來掩飾一切,用仇恨將我們緊緊拴在一起,對嗎?你不想我死的,你隻是……隻是害怕,怕我們真的會消失在彼此的世界裏,對嗎?”
上官玄燁的嘴角還帶著血跡,卻在此刻彎出那樣動人心魄的笑容來,看著頌欽,輕柔淡然地笑著,那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神秘美麗的眸子,卻帶著十足耀人的光芒,星星點點,全是他的柔情融化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