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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蘇三拎出兩套西裝讓白九棠挑,那邊廂埋頭喝著豆腐漿,眼睛上上下下溜在申報上,愛理不理的抬了抬手。
蘇三順著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瞧,竟是漿洗好的長衫,再見某人雙眉緊蹙煞有介事的看報子,不禁懷疑這是一場文化秀。
抖了一抖泛著肥皂清香的衫褂走到了桌邊,一眼瞄到文化秀的發起者在看報上的連環畫,蘇三咬緊牙關,幹抽了幾下,挺了過來。
自從穿了一次長衫之後,白九棠發現寬鬆著裝對於悉養傷口大有好處,甚感合意之下,暫且將盧記洋服統統拋諸了腦後。
四平八穩的展開了兩臂,白九棠的團隊合作精神值得褒表,蘇三對蝦一般躬著腰為他更衣,還得強迫自己感激他沒有夾著兩腋為難人。
白九棠以情聖自詡,斷然不會虐待準媳婦,待蘇三替他扣起了領扣,則非常乖的揚起了下顎,也非常執著的竭力拉下了視角,橫豎是瞅著桌上的報紙不放。
“九爺——”
“蘇三——”
冷不丁倆人同時開口,一個笑意盈盈,一個神情肅穆。
蘇三打量了他一番,感到有些蹊蹺,笑意漸漸消散了:“怎麼了?”
“你想給我說什麼?”白九棠警惕的揚起了眉毛,隨後又淡然了下來:“罷了,你先去替我叫永仁來!”
“到底怎麼了?”蘇三有些忐忑。
“我讓你去叫永仁來!”白九棠莫名惱怒,口氣極端惡劣。
委屈的呆了半餉,蘇三重重白了無害的腦門一眼,扭頭離去:“去就去!”
片刻功夫,永仁尾隨著蘇三走到了門房口,後者料到白九棠會清場,便示意永仁自己進去,卻又僥幸的倚在門扇邊一動不動。
“蘇三,你等會兒再進來!”白九棠聽聞動靜轉過臉來,將兩人逐一看了看,果然發話了。
蘇三聞言悻悻然的轉過了身去,邁開步子打算下樓。
豈料門被永仁合上的那一瞬間,白九棠憤慨的聲音擠出了門縫:“還在磨蹭什麼!老子橫看豎看這三個字都像‘袁克文’!快來念念這則廣告說什麼了!”
揣測著報紙上到底有何玄機,蘇三惴惴不安的走到樓下的琴房門口,本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梳理下情緒,一個堂倌風風火火從外麵衝了進來,直奔樓道拾階而上,令她陡生好奇停住了步伐。
這個時刻鮮少有堂倌來傳局票,興許是來給哪位先生捎口信的。蘇三掂量著仰頭張望,腳步聲卻驟然終止,那堂倌忽然從欄杆處探出了身子來,嚇了她一大跳。
“我說呢,這麼嬌小的身段,晃眼一瞧也能猜到幾分!差點白跑路!蘇先生,您的局票來了!”堂倌欣然說道,隨即下樓朝她走來。
不想這個堂倌正是衝著她來的,蘇三的心房猛然下墜,不可置信的輪圓了眼:“這麼快!!”
“什麼‘這麼快’”?堂倌甚是愕然。
“沒····”蘇三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沒什麼,我是想說怎麼會這麼早!”
琴房對麵的棋牌室忽然間洞開了大門,寧安把著門框凶神惡煞問道:“一大清早是誰在這裏吵吵鬧鬧?誰這麼大的膽子敢請蘇先生出局?他不知道我們九爺在麼?”
堂倌凜畏的往後挪了半步,蘇三趕緊支了個眼色,讓他回避。誰知這堂倌也甚是執拗,鼓起勇氣哆嗦著說:“若是別人,小的絕不敢來打擾,可···可是···局票上寫著···”
“到底是誰要請蘇先生出局?”一把冷靜的聲音從寧安身後傳出,小佬昆兩手抄兜走了出來。
“喲!昆爺!”堂倌認得這位昔日杜老板身邊的司機,不禁更為局促,忙不迭哈了哈腰:“回爺的話,是黃公館的黃老板要請蘇先生,而且還讓小的給九爺捎個話,請他一同前往。”
一語既出,蘇三汗毛倒豎,甚而踉蹌了一步。
小佬昆未曾發現她的異樣,一抬手打發走了堂倌,朝她請示道:“蘇先生,局票是老爺子讓人送的,大哥他····是您去請他下來,還是由我去通傳一聲?”
蘇三半餉沒有回應,終於惹來小佬昆的側目:“蘇先生?”
“啊?”收回渙散的神誌,蘇三的笑容僵硬如石,聽天由命的怔怔說:“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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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公館在老北門民國路同孚裏,汽車剛拐到街口,便將一片門庭若市之景呈現在眼前。
人來人往的喧囂,掎裳連袂的熱鬧,將黃金榮在上海極道中的泰鬥之位,盡顯無疑。
白九棠坐在車內一言不發,神情陰霾得如赴鴻門。蘇三大氣也不敢出,倚著他的肩頭扮木偶。
不知道申報上那則廣告到底和袁克文有無關聯,隻道聒噪如永仁,今日也屏氣凝神未敢多言,可想白九棠的心情一定糟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