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情節流暢,基本未動,僅修善用詞和銜接】
淩晨六點三十分,兩輛美產轎車綴著八、九輛黃包車,停在了弗朗寧公寓的門前。
白九棠攜著昆、仁兩位兄弟,滿麵陰霾的走入了公寓大堂,將手掌當做驚堂木一般,拍得前台的大理石板麵,啪啪直響。尾隨而至的其餘人等,見此情景,皆遠遠侯在了一旁,以免引起公寓前廳部的恐慌。
“..白..白九爺..請問有什麼吩咐??”大堂副理的睡意全無,眼睛輪得圓圓的,似乎想要證明自己一直很清醒。
其他兩位前廳部的當班人員,也瞪著眼睛,“萬分精神”的坐直了腰板。
白九棠在這裏包了幾年的房間,是位不折不扣的大戶。加之他出手大方,有勞必賞。於是人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爭相為其效勞。
“我要開房間!”白九棠惜字如金。
“現在?”大堂副理顯得有些愕然。
“馬上!”那邊廂及不耐煩。
“您名下已經有好幾個房了...而且套房的客廳寬敞,亦可作為辦公場地,還有必要再開嗎?”本著為財神爺開源節流,以蓄積更多打賞金的理念,大堂副理好意提醒到。
“羅裏吧嗦的!我太太在房中睡覺!你讓我怎麼辦公?!”白某人抑製不住低吼了起來。
大堂副理嚇得一震,擴開視線仔細一瞧,但見大堂中央站著一群痞氣十足的流氓,當下反應了過來,歉然的鞠了鞠躬:“對不起,白九爺!我沒注意到,您帶了這麼多員工回來!抱歉抱歉!!我馬上為您單獨開一間會議室!”
片刻之後,白氏企業旗下的員工們,都隨著老板步入了豪華的會議室,由白門子弟領頭,順著長長的桌子,列站了一排。
白九棠臉色陰沉的坐進了主席位,沉寂了片刻之後,偏頭點視著一個個倚牆靠立的木偶,大為不耐的敲了敲桌子:“站著幹什麼?都他媽給我坐下!”
眾人聽令行動,一張張座椅,在一片同仿的手勢中,發出了響動,不到一分鍾,所有人都安坐了下來。
“媽那個X!連老子的重犯都敢偷!‘家賊難防’真是千古名言!官邸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家裏出了鬼了都不知道!!”
待眾人坐定,白九棠啪的一聲,將煙夾拍在桌上,凜冽的掃視著眾人。所有人都埋首不語,藏著一臉的懼意。
列為人等皆參與了淩晨時分的抓捕工作,但林福根的家中,不但空無一人,且隻剩下了幾件破家具,和幾口空箱子。連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留下。看來,此事屬蓄謀而為,絕非那麼簡單。
在這四麵楚歌的局勢裏,白大當家的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乏力感,他重重的閉了閉眼,沉默寡言的抽起了紙煙來。
青幫門徒想在上海灘找出一個人來,很簡單。如果這個人還帶著一個受了重傷的人,那就更沒難度了。
但倘若窩藏這兩個人的,也是芸芸弟子的青幫人士,那想要找到他們就太難了。
這正是白九棠所擔心和懷疑的事,唯恐此事與陰狠毒辣的季雲卿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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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已是懶洋洋的晌午時分,蘇三抬手揉了揉眼睛,在一片清冷之中,聽窗欞吹過了寂寞的風。
佳人慵懶的蜷著身子,低聲歎息,良久之後,才伸了伸懶腰,翻身下了床去。
這一個女子,曾經是封閉的、陰鬱的、病態的,如白九棠歪打正著下的定義:是有毛病的。如今,卻在另一個世界,走出了惡症,重拾了繽紛的人生。
如孩童一般笑,如泣血的花季,為愛哭泣。正常的人生軌跡,令人著迷。對某人的依賴,由此而生,越演越厲。
愛情能為女人帶來巨大的改變,卻無法帶來巨大的安全感。“愛”這個字,隻會加劇未雨綢繆的忐忑,是製造不安全因子的冠軍。
真正能為女人帶來安全感的,是穩定的關係、穩固的根基、有家庭、有宅邸、有良好的收益、以及有一個強勢的愛人能力撐大局。
“新蘇三”的命運很玄妙,她帶著自閉的頑疾,穿過了時空的大門,頂替自己的前世,在一個流氓身上,找到了大量用以擊潰自閉症的安全感,臨了,卻因交付得太多,再度陷入了不安的境地。
在患得患失之中,她也曾追究過前世與自己,到底誰才是第一,可最終還是以性情中藏而不露的強硬麵,解救了自己。贏得了嬌軀,就贏得了時間,有了時間,“拿第一”隻是早遲的問題。
二十年代的上海灘,是一座吸了馬啡的城市,它過於絢爛多姿,過於驚悚刺激,迫使“有故事的女人”和“故事中的男人”都把眼前的幸福,當做了最後一天的幸福在好好珍惜。
這是蘇三不再刨根究底的另一原因。能避開淪陷的危險,便是一種成功,無需過度糾纏下去。白九棠的人生,欠缺“慢慢變老”這種常人都享有的權宜。他的時間,她拋灑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