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版注明:此前怕字數上3000,很多地方沒交代清,親可重看這一章,有修改】
老上海的閘北區,東麵毗鄰租界,西、南兩麵,也僅與租界一河相隔。
地方紳商感到外國勢力得寸進尺,為了加速這裏的發展,曾在此大興土木,修建公路和鐵路。
二十世紀初,滬寧鐵路全線通車之後,閘北儼然成為了上海的陸路交通樞紐。
然而,發達的交通,在加速城市的發展之餘,也會加劇門戶地區的混亂。
閘北集中居住著大量中下層貧民,他們多靠勞力維持生計,在頻頻遭受流竄的匪寇掠奪,及地痞雜碎的欺壓後,紛紛投向了大幫會,尋求庇護。
窮人越多的地方,江湖色彩越濃厚,眾生為了生存而反抗,這才是最原始的江湖。
這裏的幫會產業,主要由顧竹軒的人力車,****康的倒老爺(倒糞的);以及童泊齡的“上海站”護衛隊所構成。
上海火車站,人流量巨大,二十四小時均有班次,閘北的袍哥們,比華界的警察更像警察,一板一眼的將火車站管控了起來,
站內的貨運力夫,及小攤小販等,均在羽翼之下營生,若受到搶劫、勒索,或是偷扒、詐騙,多能失而複得,被追繳回來。
袍哥會收取捐銀,是按人頭收入的比例計算,力夫一月才繳3毛錢,民眾不但沒有壓力,且甚感物超所值,故有民心所向之趨。
此外,袍哥們會接一些大買賣,如護送貴重物品進出滬,或是給雇主當保鏢,接送到指定地點,乃至於城市。以此來填補“低捐”的收入缺失。
關允超這位新任會長的“分巢”,是一棟老式的三層木樓,距離火車站不到三裏,交通便捷,步行可到。方便管控,近水觀月。
白蘇二人搭乘兩輛黃包車,來到了目的地的大門前。隱隱見到光線透出,猶聽笑語喧嘩流瀉。
車夫得了幾個小錢的“夜班費”興高采烈的拉著空車跑了。伴著漸漸遠去的車鈴聲,白九棠重重的叩了叩門。
裏麵喧嘩照舊,房門口卻立即響起了一腔年輕的嗓音:“江濤任我行!”
昏昏欲睡的蘇三,本倚著白九棠直打嗬欠,此時不禁好奇的揚起了眼梢:叫門還要對暗號?
但見身旁這個男人,不耐的牽起一絲苦笑,大聲喝道:“老子頭頂二十二個香爐,怎麼‘任我行’呐!”
裏麵沉寂了兩秒,竟然默不作聲了,看來是白某人對的切口有問題,人家打算將他拒之門外,不搭理了。
白九棠臉色一沉,高聲吼了起來:“關允超!你的人在玩什麼把戲!偏要老子對袍哥會的切口,這不是坑我嗎!”
裏麵的喧嘩聲,戛然而止,白吳兩門子弟,慌忙從酒桌上離席,一連串的腳步聲在過道雷動。大門忽而洞開,眾人群湧而出。
關允超由後步近,笑語調侃道:“好你個幺兄弟,來給你搭跳,我便是‘允超兄’,你叫不開門,我就變成‘關允超’了!?”
白九棠翻了翻眼簾,繼而悻悻的一笑,拖著蘇三的手大步朝內走去,顧左右言他的抱怨道:“是T媽的誰在看門!連老子都不認識!....”
兩門子弟亦步亦趨的跟隨,默不作聲的朝著大廳回湧。看門的小袍哥,凜畏的瞅了瞅關允超,後者安撫的一笑,興致高昂的綴在眾人身後,朝內走去。
大門又沉沉的閉合了起來,關起了那一室的熱鬧。
外觀平常的一棟小樓,內裏竟然裝飾得花哨之極,大紅色的地毯、白色的旋轉樓梯、西洋式的布藝沙發,石材的裝飾壁爐,角落的圓幾上,還擺著一部留聲機。
蘇三滿心疑惑的坐上了酒席,尚未出口詢問,一個妖嬈的女子從樓上搖弋著身姿,走了下來。
眾人都在熱火朝天的推杯碰盞,不曾注意到大廳角落的動靜,蘇三坐在正對樓梯的位置,倒是看得仔細。
那女子剛一出現,關允超便離席走向了樓梯口,倆人在那裏悄然糾纏了半天,女的站在高兩階的位置,兩手搭在男人的肩頭上,極盡所能撒嬌,男的不勝其煩,好說歹說趕她上樓去。
相隔的距離不遠,女子的容貌清晰,膚白如玉。雖五官平常,卻偏偏令人感到嬌媚無比,年歲不再青蔥,似有三十好幾,看樣子要比關允超長個四五歲,但莫名讓人感到“年齡不是問題”。
蘇三好奇的觀望,很快引來了白九棠的低聲訓斥:“你沒見過男女恩愛啊!看什麼啊?”
“那不叫恩愛,叫調情!”蘇三應聲擺過頭顱,湊近臉龐糾正道。
“放屁!”腐朽如九棠,豈能容許準妻口無遮攔的造次,當即鼓起了眼睛。
臨了在某女烏溜溜的注視下,詳解道:“那是允超兄的相好,即便是調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老是盯著人家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