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話』 [黃公館]—[意外](1 / 3)

黃金榮埋首沉坐在沙發中,像一座即要覆沒的肉山,久久沒有動靜。蘇三已從一個抱著琵琶唱曲的姑娘,變成了一門發射炮彈的紅衣大炮,無須硝煙便將他夷為了平地。

“****”的屎盆子又臭又重,不管由誰來扣,都不及她動手帶來的痛苦沉重。可是不知者不為罪,導致這一幕登場的,正是兩年前他自己的不作為,此時有再多的唏噓,也隻能吞下肚去。

蘇三既然放棄了罩著光環的皇子,選擇了一個純粹的流氓,勢必逃不脫“白相人嫂嫂”的命運。要麼苦守深宅大院,永無止境的等待;要麼淩駕於江湖的台麵,叱吒風雲的操盤。

眼前的小女人搖身一變,端莊得讓人詫異,再出口傷人,犀利得令人畏懼,這架勢也端起來了,鋒芒也透露出來了,不是走的後一條路,還能是什麼?!

房內的空氣如厚棉沉重,蘇三的心境如薄紗迷蒙,咫尺之間的流氓大亨,正在以神態作為語言,一點一點揭開那霧裏看花的紗幔。

可惜她的身體狀況告急,無法悠然的慢慢等待揭曉。煙癮發作的不適感,雖輕微了許多,但它還是姍姍來遲的降臨了。

背脊上爬滿了螻蟻一般****,膝關節被生生拆卸似的疼痛。那搖搖欲墜的身子,故作平靜的坐了下來,攜著顫音的嬌腔,想以放大音量來掩飾。

“榮老爺子,這個問題不會很難回答!因為現在書房中沒有別人!談話內容是保密的。如果您覺得有這個必要,我可以向您發誓,絕不泄露半句。”

黃金榮終於抬起了頭來,一臉的頹喪:“你為什麼想要知道這件事?”

不容長久作戰的女人,額頭上滲出了虛弱的香汗,聽聞這綿長的開場白,不禁捏緊了拳頭,在快要散架的乏力感中,抓住契機,使出了致命的一擊。

“我難道不該渴求一個真相?我難道不該渴望家族的庇佑?我難道天生就是條賤命,隻配做一個人盡可夫的伎女,隻能被貼上‘玩物’的標簽?”

“別說了!!”忍無可忍的轟鳴,炸響在書房上空。大亨那凸起的雙眼,似乎快要被無形的手指摳出眼眶。

那邊廂的小女人,定定的望著他,對這個結果甚為滿意,攜著意識渙散的昏沉感,毫無懼色的從小嘴裏吐出了冷冷的挑釁:“將來別人會說我是從床上滾進白家的媳婦!天生就是個下賤貨!”

一座肉山突地彈起了身來,咆哮道:“誰他奶奶的敢胡說!!老子就劈了他!”

自知沒有時間再耗下去,蘇三在這半生不熟的火候中,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招,對著那聳立而起的肉山,掛起了笑意。

“老爺子的厚愛,我心領了!所幸老天爺給我的姻緣好!白家非大戶人家,九棠一人當家做主,確然是無人敢說是非,否則唾沫星子也能把我給淹死!” 先把鋪墊做在這裏,即便沒這回事,也不過是丟了個麵兒而已。

在大亨片刻的失神中,她扶著沙發靠背,顫巍巍的站起了身:“今天多有冒犯之處,請老爺子海涵,我就不再叨擾您了,再會!”

黃金榮對此言毫無反應,暴突的眼珠散落著焦距,肥厚的大掌頻頻摩挲在頭上,不知在念想什麼事。

蘇三收住了邁出的步伐,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那架勢似乎有戲?他聯想到什麼了?他果然與白九棠的事脫不了幹係?他會不會改變主意?他會不會和盤托出?

備受矚目的肥厚嘴唇,剛剛蠕動成形,書房外傳來了喧囂,寧祥似乎在阻攔什麼人,大門旋即被猛力推開,張揚的聲音竄了進來:“這是誰來了啊?怎麼鬼鬼祟祟的呢?!”

黃金榮臉色一沉,迎著那進入的閑人,劈頭蓋臉罵道:“進老子的書房像土匪劫紅一樣,你他奶奶的蹬鼻子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