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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棠。”杜月笙傾身而至,眉心緊擰的蹲下身來。
“……小浦東他們也被弄進來了……照這架勢逼下去,我們都得死,不如打通關節帶話進去,讓他們撂了吧。反正都是死,無須拉兄弟殉葬。”白九棠的眼瞳泛著死光,肺葉如老朽的風箱,伴著語音瀉出了噪聲。
杜月笙抬手扶肩,凝重的遊弋著眼珠:“獄警嚴刑拷打是為了逼你畫押認罪?且逼迫倥子們指證?他們妄圖以冠冕的結局來封幫會的嘴、阻徒眾的作為??興許還打著如意算盤,想借此博一個滿堂喝彩的輿論聲勢?”
白九棠一瞬不眨的望著老頭子,艱難的擠出了一絲笑:“世間之事,還有什麼是您看不透的?”
杜月笙收起了憤憤然的神色,苦笑著捏緊了他的肩頭:“你不是也看清了嗎!?”
“我都成這樣了,若還不知所雲,豈不堪比豬玀?!”白九棠牽起嘴角,苦情的作樂。
“九棠,你千萬不能認罪!一旦認罪,槍決就會提前!”蘇三插進話來,瑟瑟發抖的握緊了他的手。
師徒二人不約而同掠過視線,各有所思的怔視著她。杜月笙拍了拍那柔弱的肩,哀戚的點頭:“說得好!說到點子上了!設私刑的罪名可大可小,在這個節骨眼上萬萬不能成立。要想辦法排除一切薄弱點。”說罷,調回目光蓄有深意的看著徒弟。
“白九棠迎著老頭子銳利的視線,麵如死灰,切切啟口:“別讓我犧牲他們,我辦不到。”
杜月笙愣了愣,落下眼簾抿唇苦笑,複而抬眼舒眉:“你這麼說我很高興!但這是凡塵江湖,不是世外天堂,政客犧牲朋黨,軍閥倒伐盟軍,執政者被權臣彈劾,流氓滅義自保……………一切的一切,太正常不過了。”
“至少您不會犧牲我!”白九棠急切的轉動著眼珠,一掌覆在搭於己肩的手背上:“師傅,我不想這麼做!時局這麼差,我注定在劫難逃,一番周折不過是拖延幾日罷了,何必鬧得最後無臉下黃泉。”
杜月笙啞言片刻,自說自話的問道:“你對他們有幾分把握?”
“十成十!他們不會撂的!”為倥子們求救,反而求來了他們的死路。白九棠有心力挽狂潮,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我如果不作為,你太太會怪我,她肚子裏的孩子將來會恨我!待我下黃泉,我也會無臉見你!你說我該怎麼做?”杜月笙看了他一眼,冷硬如石提袍起身:“你現在極不理智,我不想跟你多費唇舌!”
“師傅!!我不甘臨到頭了落下一個人生的敗筆!倘若他們死在獄中,我立即畫押認罪!”白九棠一把纏緊了老頭子的腿,滿眼眶的霧氣。
杜月笙愕然的俯首相望:“混賬!你有妻有子,有堂口有事業,有師傅也有——父親!!你怎麼能求死!!”
“我懷疑這件事背後有人,如今已成定局,生機渺茫,人力難及!搭上他人性命這是何必!?”激動的情緒逼出了男兒淚,纏在袍擺處的手臂,絲毫未鬆動。
從旁默默相依的女人,下了莫大的決心,低頭幫腔:“杜師傅,就按九棠的意思做吧,我們想想其他辦法!不論結局怎樣,我一定不會埋怨,孩子更不會埋怨,我保證!”
白九棠轉過臉龐,深深看了看她,低聲感慨:“好一個白相人嫂嫂!你自作主張搬兵的事就此一筆勾銷,若是我能活著走出這裏,就正式請你出山。”
生命進入倒計時,尚能掛著淚痕說笑之人,恐怕隻此這一位了。梨花帶雨的蘇三,抬起頭來破涕而笑,兩手撫上他的臉龐,抹去淚痕回應道:“還出山呢,我連寧祥都看不住,你一聲號令,他便腳底抹油了!一切等你回來再說吧!”
杜月笙掠視著互討歡心的苦情鴛鴦,傷神的閉了閉眼:“一對糊塗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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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杜月笙已有三位夫人,分三所宅邸各自居住。
眾人口中的“杜公館”,毗鄰黃公館,幾分鍾步程可至。那裏住著杜月笙的大太太沈月英,和長子杜維潘。看起來像是杜氏的大本營。
同孚裏的地皮是黃金榮的,“杜公館”是他送出的大禮,便於召集儀事、吩咐差遣、和管控監視。麵子好看,裏子好使。
除了杜月笙以外,還有很多黃門的得力部眾都得到了這種饋贈,於是紛紛將主要府邸設在了這裏。包括白蘇二人,也在大喜的日子,接受了這樣一份禮物。
杜月笙會把重要的客人安排在大公館接待。在黃金榮的眼皮子底下宴客、打牌、吃喝、交友。
在民國路民國裏,還有兩處冠名“杜公館”的宅邸,分別住著杜月笙的二太太陳幗英、次子杜維桓。和他的三太太孫佩豪。
從西郊返回後,杜月笙帶著蘇三回到了二太太陳幗英住的二號公館。
戚青雲一進大門,就直奔電話機,把大公館中的師爺及管家都召了過來。此後,杜月笙給張嘯林掛了通電話,請他過來共商大計,協助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