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誠歸來隨主流,行於街頭不樣情
怎奈不平現眼底,絲絲涼意繞胸頭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前腳一進入那紅房子,就讓她有了踏實感。雖然有著放不下孫子的情感,但她心裏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的,有組織領導的境界她是第一次體驗到。
這座紅房子裏的辦公氣氛,已不同於她幾十年灶台前的鍋碗瓢盆,盡管它象一座大戶人家曾擁有的二層樓的大住宅,這時的寧靜和莊嚴已掩蓋了昔日的故事。
而九阿婆腳下的路也將從這裏邁開,那日在門口久久望著郵差的背影,沒想到這有工作的夢想就這麼不期而遇了,心裏一下子敞亮了許多。
她沒有歎息命運之多咒而哭泣,沒有歎息生命之無常而停留,沒有在無所適中消沉。
不知自己有什麼能量,但她有點燃的勇氣。機會不知不覺地來到了身邊,她沒有讓它悄悄溜過,即使她不知道前麵會是什麼。
她知道人的一生無時無刻不充滿著各種色彩,隻有讓陰鬱的顏色象烏雲般閃過,那道雨後的陽光才耀眼!
她邊走邊想著,就要出去工作了,卻還有兩個人是蒙在鼓裏,那就是她的兩個女兒,她們會有什麼反應。
這件重要的事情應該是她們知道得最後了,這時說出來會更踏實,終於在木匠死後的日子她輕輕地透了一口氣。
至少有了這份工作,不管能發給她幾個錢,三杉的學費就不顯得那麼的無著落了,即使少了點,她也可以有底氣的向人借,終究她有掙錢還債的能力,她敢開口了。
她加緊步伐朝著家的方向,腳步邁開在第三次人生路上的選擇,這應該是她命運的轉折點,是好是壞,能否堅持,這些她都沒想。
倒是讓她深深地回憶起,自己還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時,就嫁給了木匠,她的父親為她選擇的第一次生活的開始。
當然那時並不知道父親是因為愛她,還是因為走投無路而讓才十一歲的她就成了小媳婦。
她從自己未曾有一天踏進過學堂來窺見父親生活的艱辛,所以她相信父親是愛她的才早早地把她推出貧窮見底的深淵,這雖然是父親的決定,但她命運就與木匠緊緊相連了。
爾後,差一點在1959年她又回到了鄉下。有一天老頭子做工回來,道:“婆婆子,我們到鄉下去種些地算了,這城裏的日子太沒吃的了,這人都餓得發慌。”或許他更餓,因為做工要勞力。
她想了想,道:“也是,這年頭真太荒涼了,在鄉下隻要動手,還是比城裏好些。”其實她是體諒木匠一個人在外奔波的辛勞欣然同意的。
“是的啊,現在黨的號召《精簡城市人口的重要決策》,是支持我們下鄉的。我有幾個同鄉舉家回去了,城裏不想住了,我們賣掉房子,也走。"
“那我隨你怎麼辦?我們跟著你走就是了。你在外麵,知道的形勢要多些。”
那時,隨著大批城市人口進入農村,也就是現在說的下鄉知識青年,那些工廠的工人也是紛紛地從城市走向農村,形成了後來特有的一個名詞:知青。
當他提出這個想法後,她都已準備拖兒帶口地回到農村過種田養雞的生活了。一覺醒來向來不做主張的她做出了關健的第二次人生選擇,就是留了下來。
她舍不得變賣這座木屋,幾十年了,她生活在這裏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於是改變了主意,不走了。無奈,老頭子被她的倔強屈服了。
今天,她對自己的這個正確的決定在心裏也是輕舒了一口氣。
她不敢想,如果現在生活在農村,她可能更被壓得透不過氣來,哪來勞力種田,哪來女兒讀書。
一個女兒高度近視,一個女兒因她要繡花被放在籮筐裏睡覺,後天駝背,那她更加會頭疼。
而她那可憐老實的木匠的話還隻說不到一年就離開她們,什麼都管不了了。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孤兒寡母了。
生活在鄉下會更是湊不到錢的日子,就當真得靠兒子來養了,那她的頭發不僅是白了,還會掉得沒有。
自己年齡大了,說怎麼都行,那女兒的命運將會是什麼,她就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她不想再想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