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她有著上班的動力,充實了許多。她鎖好木屋門,朝居委會的辦公地點走去。
第一次她開始發現她的腳步是有目標的前進,眼前沒有了往日的迷茫,睡一覺醒來,泡了熱水的腳沒那麼紅腫了,卻似乎感到行進起來更有力了,她到達時門已經打開了。
剛巧碰見一位戴眼鏡的斯文且看起來有文化的男人從裏麵出來,手裏剛放了掃把,準備去倒垃圾。
她很奇怪的問:"大哥,你也是這兒的工作人員嗎?"
"我不是的,我隻是打掃衛生,我住在這兒。"他麵無表情他說。
“哦,每天都是你打掃嗎?”
"是的,打掃這裏是我的任務。這是我的房子,我和孩子住在後麵屋裏。"說著就往後門走去,聽到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任務,任務。”她腦海裏隨著這個詞彙
走進這間放了兩張辦公桌的前堂,僅有幾個熱水瓶簡陋地放屋裏,看到出地已掃得很幹淨,地上還灑了點水,桌子剛抹過還有點濕。
她坐下來了,等著李大爺他們到來,但腦子裏剛才那一幕讓她有些疑惑,他覺得那男人冷漠的表情下藏著極大的不情願和很想爆發的情緒。
可是他又不敢,他好像又怕著什麼,就好像被蛇咬了般,踩著蠅子都怕得冷縮縮。
這時,李大爺進來了,向她打了招呼後,眼晴從地麵到桌上四處看了一下,邊說:"這個老周今天還算打掃得比較幹淨,這同誌硬要批評幾句才老實做好。"
她詫異地望著大爺說:"李大爺,這老周是不是給我們這專門打掃衛生的,我剛看到的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
"是的,老周是我們的改造對象,在監獄裏關了兩年,才放出來不久。這房子是他父親的,他父親是地主,在監獄經不起盤問死在那兒了。老周是老師,本來書教得好好的就算了羅,不知他哪根神經出了問題,硬是要我們騰出房子給他住,說三個孩子都大了一間房住五個人住不下。可我們是在這裏工作啊,不是要占房子咧!好了,他把我們告到法院,法院把他作為壞分子以擾亂社會秩序罪判了兩年。我們是同情他,但我們也沒錯不。"
聽了李大爺這番話,又想著那雙情緒低落的眼神,她不知應該對老周是抱以同情,還是要對李大爺所言認真思考。
在那個對錯不分的年代,在那個法製不明的年代,很多人就象老周一樣忍辱負重,低三下四,象一隻隻被庵了的公雞叫一聲就被割了喉。
他們的血液好像是凝固的,走在大街上象木偶一樣,永遠低著那抬不起的頭,臉上麵無表情,每天不斷重複彙報自己的思想,被那些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得意的人指手劃腳不敢坑半句聲,隻能走在那方圓一百米內可憐的一群壞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