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外方知他人苦,己遇又能算幾何
盡收眼底方寸間,憔悴困惑滿是憐
遇見,是種美麗;相惜,是種天意。就是這麼巧,九阿婆走進了一個她從來不知的世界,周老師的困惑人生,悲憫地凸現到她的視野裏。
她沒有看到反抗,沒有看到哭泣,沒有看到仇恨,隻看到任人宰割寧靜般的眼神。
從古至今,被迫害者要麼在反抗中悲恨離去,要麼在憤憤不平中蒼然老去,要麼在沉默寡言中遠去。
記憶最深遠的莫過於抗金名將嶽飛在莫須有中英雄浪淘盡,而此時的這個年代也不相上下,一旦披上無情的袈裟,等待殘酷的打擊就已為時不遠了。
周老師在一種抬不起頭的暗無天日中生活,在他的眼裏一切都是黑的,沒有藍天白雲,沒有陽光燦爛,他不知道這種日子要過多久,為了孩子,他在小心翼翼地熬。
這一切九阿婆全看到了,沒有走出木屋之前,她還以為自己是最命苦的女人。如今才知道與周老師相比是小巫見大巫了。她經曆著與生俱來的窮苦,但沒有遭遇無中生有的磨難。
晃然間,她覺得自己還是比後者的痛徹心扉幸運很多,至少自己不會突如其來的被傷害,除了木匠的斧底抽薪般的離去,讓她死去活來。
走進家門已晚上近十一點了,女兒都已睡了,她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也上床了。
她難以入眠,周老師那悲情的眼神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她真有點怕他想不開,越想越焦慮。
她又想,自己是想多了,周老師兩年的勞獄生涯都挺過來了,隻是出獄後學校給他停職等待的通知,沒有養家糊口的能力罷了!
或許他更愁於生計,她隻是猜測。
她爬了起來,她隻有點一袋煙才能把這種心煩事拋開,這才剛剛開始,或許街道上讓她不該操心的事也會環繞著她,就如她對周老師的同情。
她本來不知道社會的複雜,她隻知道穿衣吃飯不餓肚子,這就是她的生活。在她心裏哪有信仰,階級鬥爭之類的詞兒,頂多就是最簡單的,防範偷扒搶劫關好門窗之類,當走入現實社會後一層層的紗都會要她親手揭開。
天蒙蒙亮,她就起床了,也不知道昨晚她睡著了沒,反正是迷迷糊糊的,吃了點東西,她早早就去辦公室。
昨晚衛生都已搞得很幹淨,周老師沒有過來,她聽到後門咯吱一聲地開了,她特意伸出頭去看了一下。
隻見三個小孩背著書包往外走,大的十四五歲的樣子,兩個小的相差不大,看著稚嫩的孩子都瘦瘦的牽著手一起走的情形,她的心裏好難受啊!
她忍不住邁開了腳步朝前走,並順手摸了那個看來最小的八九歲小孩子的頭,道:"你們去上學嗎?"
"是的,阿婆。"那個最大的很有禮貌的回答著。
"孩子們,好好讀書啊!"
"好。"
"你們的爸爸是老師嗎?"
"是的,他是語文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