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時過境遷
兩個小時的顛簸,終於到家。偏僻的小村,依然沒有太多變化,因為年輕人的出門務工,顯得似乎比以前更加蕭條破敗了。雖然,因為工作原因,幾年沒有回過家,隻是偶爾給家裏寄些錢回去,貼補家用,但部隊上的微薄的薪水,除去自己的開支,難以起到根本的作用。
“媽--”馬倫推開大門喊道。
“倫倫,真是你,你回來了?”說著,母親抽泣了起來。
“幹啥哩,孩子回來了高興,你哭球個啥,快進屋”父親高興地說到。
“好好好,進屋,去看你奶去,媽給你做飯去,做你最愛吃的手擀麵”母親小跑著去了廚房。
“爺--,奶--,”馬倫邊進屋,邊喊道。
“哎--,我大孫子回來了,快過來,讓奶奶好好看看!”奶奶應聲道。
馬倫走進屋裏,看到奶奶一人盤坐在炕上,喜笑顏開。
“我爺哪?”馬倫問到。
“你爺,你爺在你到部隊的第三年,就不在了。你奶知道部隊有紀律,難以回來,也怕影響你工作,就沒告訴你”父親哽咽地說到。
“大孫子,沒事,別難過,你們都孝順,你爺得了病,該治都治了,該看都看了,你也出息了,你爺沒了遺憾,別難過。”奶奶眯著眼睛說到。
馬倫去部隊前,爺爺的身體還比較硬朗,為人耿直,樸實勤勞,是伺候莊稼的好手,村裏人都特別敬重他。
馬倫思緒飛回了幾年,那是他高考後的那一年暑假。
“有人嗎?掛號信!”郵遞員在門外喊到。
“有,有,有”馬倫的母親放下手中的活計,拍拍手中的塵土,應聲走到大門口,粗糙的雙手接過信件。
“快進屋,喝口水!”這位樸實的農村婦女,憨厚地謙讓著風塵仆仆的郵遞員。
“不啦,我還忙著哩,你家馬倫考上大學啦!恭喜啦!”郵遞員邊說邊推著自行車走了。
馬倫母親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鼻子一酸,流下了激動的淚水。楞了一會,突然回過神來,趕緊騎上自行車,去田裏找馬倫報喜去了。
8月初,地裏的玉米已經長到一人多高了,連片的玉米,象綠色的海洋一洋,隨風起伏,綠浪濤濤。此時,馬倫正在玉米田裏和爺爺、父親在上化肥。雨後是給玉米上化肥的最好時機。雖然,外邊涼風習習,但玉米田中間,密不透風,在初伏天裏,象蒸籠一樣。爺爺和父親在前刨坑,馬倫在後邊彎著腰,一手用臉盆端著化肥,一手一把抓著化肥,扔進坑裏,一腳抹平,把化肥埋進土裏。化肥是一種叫作碳氨的化學品,揮發性極強,味到非常刺鼻,吸入後,流淚,流涕,咳嗽。馬倫憋著氣,埋頭幹著,汗水濕透全身,臉上被玉米葉子劃出一到到劃痕,在汗水的浸泡下,鑽心地疼,汗水混雜著吸入氨氣刺激出來的淚水,加上不能直起腰杆的酸痛,讓馬倫難以承受。可這是玉米生長最關鍵的時候,事關了幾十頭豬的口糧,事關著一年的收成,馬乎不得。
“倫倫,倫倫,你的通知書來了!”馬倫母親在地頭喊著。
馬倫豎起耳朵,聽見是母親的喊聲,扔下臉盆,弓著腰,連滾帶爬地鑽出玉米地,從母親手中接過信件。
這是HN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是所軍校。馬倫拿著通知書,有些激動,也有一絲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