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父母在閨女到了麗莎的這個年齡,早都急不可耐,天天催著結婚的事了。可麗莎的父母從來沒有催過她,對她的婚姻大事是從不過問,既就是麗莎偶爾回來看望父母,父母對她也很冷淡,回來不歡迎,臨走也不送,就好似路人一樣。麗莎知道其中的原因,是她傷透了父母的心,但她不想去解釋什麼,因為沒法說出口。可是眼看馬倫就快要到她家見父母大人了,她不能讓父母以這樣的狀態去接見未來的姑爺。她考慮再三,定下決心,決定把實話告訴父母,無論是對是錯,她相信父母肯定會原諒她的。
火車長嘯了一聲,把麗莎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她看了看外邊,火車已經進站了,到Y市了。她整理了整理頭發,提著自己的小包,出了車站。她並沒有急於回家,而是先去了商場,給父母各買了一件上衣,給妹妹買了一些零食之類的東西。她知道父母已經為治妹妹的病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平時更是節衣縮食,她想資助一些錢,減輕一下父母的負擔,可他們根本就不要。所以,她就撿最實惠的東西給父母買了,原本她還想給妹妹也買一件衣服,可妹妹正在長身體的階段,她害怕不合適了,便買了一些零食之類的東西。
又回到了她長大的地方,她曾經的家,雖然有些破敗,但她感覺特別親切。路上不時地碰到熟人,她微笑地打著招呼。到了家門口,她定了定神,伸手敲了敲門。
“來了!”母親應了一聲,門開了。她一看是麗莎,表麵漠然,轉身去了廚房。父親坐在沙發上看了她一眼,便自顧自地看電視了。
“媽!爸!”麗莎有些尷尬的叫一聲,父母都沒有吭聲。一年多了,父母一直這麼對待她,她已經習慣了,也沒有太在意什麼。
“姐,姐,你,回,來,了!”妹妹麗華有些嘰嘰嗑嗑卻滿臉喜悅地問候著她。妹妹的發音比以前更不標準了,但是她卻充滿了朝氣。麗莎有些欣慰又有一些悲傷,摸了摸妹妹的頭,拿出了剛才買的零食送給了她。麗華笑著對她用手語說了聲謝謝!自從失聰後,上了半年多的特殊學校,麗華已經非常習慣用手語和人交流了。
麗莎與麗華簡單地交流了幾句之後,便去了廚房。母親正在廚房洗菜,準備午飯。麗莎默默地在旁邊站著,偶爾幫忙遞一下東西什麼的,有些不知所措。母親看著她也別扭,便說了一句“你去客廳吧!休息一下,我一個人就行!”
“媽!你不要老是這麼對我好不好!”麗莎說著有些哽咽。
“我可不敢用你,你是幹大事的,我用不起!”母親不高興地說道。
“我幹什麼大事,我就一個普通的科員,再說了,我也是你的女兒的啊!我幫幫你,不應該啊?”麗莎有些嗔怪。
“你幹的什麼好事,你自己知道!你不出去,我出去了!”母親放下手中的活出去了。
“你,你,你……”麗莎有些委屈地說不出話來。
父母坐在沙發上,一塊看起了電視,並沒有再理會麗莎。麗莎抹了抹眼淚,回到了客廳,她關掉了電視,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對麵。說道:“我知道,是因為我把麗華的病耽誤了,導致了她的失聰,你們一直怪我,可我也有我的難處,你們知道嗎?”
母親沉默了一會,哽咽地說道:“我可憐的麗華,要不是因為你,她可能也不會成這個樣子!”
父親也跟著冷漠地說道“要是因為你工作忙,脫不開身,耽誤了麗華,我們不怪你,可是你跟著那個老東西去鬼混了才耽誤的麗華,我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你還有臉提起這事?”
“小點聲,不怕鄰居聽見啊?”母親嗔怪地提醒著。
麗華看到大家都不高興,因為聽不見,所以她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便獨自一人去了臥室,接著是死一般的沉寂,大家都在低頭不語。
實際上事情很簡單,三年前,父母下了崗,又重新找了一份工作,比較忙。而麗華又上了高中,離學校較遠,晚上又有自習,需要有人接送,父母無暇顧及,麗莎便自告奮勇,接麗華去了L市上高中,以減輕父母負擔。可是,兩年麗莎與李之東一塊去了外地逍遙。麗華晚上下了自習回麗莎宿舍的途中,遇到了暴雨,由於她沒有拿雨具,淋了雨,著了涼,發了燒,一個人回到麗莎的宿舍,將就地喝了點水,便睡覺了。第二天,病情加重,麗華起不了床,也無人照顧,一直忍到中午,也沒等著姐姐回來,便努力地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出了宿命,一頭暈倒在樓道裏。一直等到旁邊宿舍有人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麗華,趕緊送去了醫院。由於那時手機很少,根本無法聯係到麗莎,隻能聯係麗華的學校,學校才想辦法通知到了麗華的父母所在的街道辦事處。等父母知道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麗華已經退燒,但是失聰了,不過沒有了生命危險,父母請求醫生治治麗華的耳朵,但是醫院沒有辦法,因此他們非常傷心,也有些嗔怪麗莎沒有照顧好妹妹,但事已至此,隻有另想它法了。無奈的父母接上麗華回到了麗莎的宿舍,一塊等著麗莎回來,看有沒有好的主意。就在父母焦急等待麗莎的時候,他們聽著樓道裏,有人在切切私語,說是麗莎跟著什麼人出去鬼混了,扔下妹妹一個在家,暈倒在地,被送到醫院去了。父母本想出去跟人去理論,但是他們人生地不熟地,萬一人家說的是真話的話,豈不更加難堪?便忍氣吞聲,隻好作罷。到了晚上七點多鍾的時候,他們三人實在是等不著麗莎了,便一道下樓準備出去吃飯點便飯。誰知,就在他們三個剛到大門口的時候,剛好碰見李之東開車送麗莎回來,兩人下了車,在樹蔭下的陰暗處,依依不舍地擁抱告別。從下車到車離去,他們三人看得清清楚楚,父母非常生氣,沒有吃晚飯,當天晚上就乘火車帶著麗華回到了Y市。開始了,漫漫求醫之路,但一直沒有見效。半年前,他們放棄了治療,給麗華找了個t特殊學校,做通了麗華的思想工作,才安排她上了學。從麗華失聰到現在的兩年時間裏,父母對麗莎的態度一直都是這樣,可能他們已經失望到底,權當她已經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