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不行了,無論她逃到哪裏,都能看到她的畫像,大街小巷粘貼,滿城飛舞,有時候逃到樹林裏,還能看到樹上都掛著。
還不時看到威武的官兵跑過,那些官兵又不抓她,隻是在她附近出現,嚇得她像隻人人喊打的老鼠四處逃竄。
她現在已經明白了,那個狗皇帝分明是在故意耍她,把她耍的團團轉,把她耍的筋疲力盡,他就高興了。
短短兩天,她累得瘦了整整一圈了。
一個包子就支撐了一天的逃亡,已經夠強悍的了。還不能洗澡洗頭,渾身都癢,癢死了。
現在,她整個人灰頭土臉的,跟乞丐完全沒兩樣,又餓的頭昏眼花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怎麼逃,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嘛!
“不如……不如……”她扶著牆壁,喘著粗氣,“不如回去好了,要殺要刮,隨他!我不跑了!”
想到這裏,厲樓月站了起來,支撐著勞累的身體往之前的客棧走去。
她頓時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自投羅網的王八。
“人約黃昏後,這麼浪漫的詩句,怎麼令人覺得殺氣重重呢?”
樓月打了個寒顫。
*
厲樓月狼狽無比地站在房間外等候那個男人的傳喚,頭發淩亂,衣服破爛,渾身還散發出異味,她自己鼻子嗅一嗅都覺得惡心了,莫說別人聞到了。
而那個一身玄衣的男子雙手抱胸靠在她對麵的牆上,唇角帶著春風拂麵的笑意,看著她,睫毛偶爾微眨。
“咳……”樓月輕咳了一聲,“這位美男,您看我也看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了,就算是一朵花也該被您看的凋謝了,您要不要閉上眼睛休息一會?”
“噗嗤……”逐斯年聽了樓月的話,笑了,笑得邪氣而不羈,他雙手放了下來,走到厲樓月的麵前,彎腰,鼻子幾乎要貼著她的臉了,看了一圈說道,“有點意思,難怪不惜全程追捕。”
厲樓月後退了一點,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看我這麼狼狽,你這麼開心幹什麼?太沒良心了!”
“本王就喜歡看人狼狽,好玩。”
樓月怪異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變態的愛好?對了,你說……本王?你是那家夥什麼人啊?站在他房外幹嘛?”
“他是本王的弟弟。”
“難怪!一樣的德性,一定狼狽為奸幹了不少壞事。”樓月極為不客氣地罵道,她罵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頗為生動,眼睛一眨一眨的,兩隻耳朵漲的通紅,看得人也跟著激動。
“不不不……”逐斯年聽了連連否定,一副要跟逐不悔立即劃清界限的樣子,“本王比他善良多了,本王是曜京第一好人,他是曜京第一變態。你呀你,得罪了他,有慘日子過了。”
“領教過了!”這兩天她的狼狽,疲憊不堪已經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不過這男人說起話來,還真令人吐血,哪有人說自己是第一好人的,兩個人一個是變態狂,一個是自戀狂還差不多。
“對了。”逐斯年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我有個疑惑,藏在心中兩天,我想問問你,你知道那天你逃走後他是怎麼解決那媚藥的事的嗎?”
樓月聽了,腦海中驀地浮現出那日的情景,她的臉騰的紅了。
逐斯年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你臉紅了,你們已經……”
“才沒有!”厲樓月聽了斷然否定,“他怎麼解決的我怎麼知道,反正我踢了他下麵一腳就,我逃走了!”
“什麼……你踢了他的命根子?!”逐斯年瞳孔驀地放大,接著爆笑不已,“哈哈哈,難怪他找了全城的畫師來畫你的像,弄得滿城風雨,原來不是玉簪惹的禍,而是……而是……哈哈哈,事情的起因原來在這裏……”
他笑得極沒風度,極為開心,又極為妖孽,令他的不羈和放浪又多了幾分。
厲樓月皺著眉頭,嚴肅白了他一眼——
“笑夠了嗎?”
她說完愣了——
因為有個男人的聲音同時加進來,和她一起說了這四個字“笑夠了嗎?”
那聲音,冷冷的,淡淡的。
猛地回頭,那人立在門口,白衣勝雪,纖塵不染,完美的似乎不是這人間的人一般。
樓月不由自主的怔住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清楚地看見他的樣貌,世間,怎麼會如此風姿的男人,他好像一種毒,愛他的,恨他的,都會舍不下他!
很多年後,當樓月一個人靜靜地回憶起過往的時候,想著逐不悔以絕色冠天下,以驚才動朝野——
她喃喃念出一句話來——
“一見不悔誤終生”。
自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