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戴麵具了,你不熱嗎?我真擔心你那張漂亮的臉上長滿痱子,就勾引不到女人了,逐斯年。”

逐斯年手頓了一下,然後哈哈笑著將麵具摘了下來,露出他那張總帶著壞笑的臉,和會不經意間閃過一絲令人打寒顫的陰狠的深邃眸子。

“怎麼樣?多日不見,我變得更好看了吧,你有沒有心動一下?“

“變得更無恥了。”他這個時候,想看她萬念俱灰,身心俱疲,狼狽萬千的樣子吧。

隻可惜,他看不到,她不想也不願意將自己的軟弱讓別人看見,她是厲樓月,穿越的厲樓月。

她的身子,因為幾處斷骨而疼的時不時抽搐著,麵對這樣的樓月,逐斯年的心中其實充滿了憤怒,充滿了不舍和心疼,對逐不悔拋棄她的憤怒,對她所受疼痛的憐惜。

如果,逐不悔趕來,他要殺了他!

既然牽了小月的手,就不能放開!

方才和她像從前一樣鬥嘴,其實隻是將減輕她的一些傷痛。

但是在這一瞬間,他心裏最柔軟的一塊被觸動了。

心裏一個抽痛,他俯身,輕輕的,帶著複雜的情感,撫摸著她的臉和發絲,用手掌一點一點擦去她臉上殘留的血汙,她白皙的臉上橫七豎八好多道樹枝——

“小月,如果很痛,那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我會陪在你身邊的,我的肩膀給你靠,衣衫給你抹眼淚,如果你不好意思,我就出去外麵守著。”

逐斯年一向是個紈絝公子,放蕩不羈,少有真心,更不曾說過這樣感性的話。

現在,他的眼神好溫柔,好似醉人的深潭,令人溺在其中。

“我為什麼要哭呢?”她的語氣頗為不屑,其實,早在落崖的時候,她已經歎息過了,已經哭過了。

“因為你隻是個平凡的小姑娘,在我的麵前不需要偽裝堅強,也不必和我鬥什麼。”

“可是……我哭不出來了,真的,一點也哭不出來,我以為我會嚎啕大哭的,可是沒有,一點也沒有。”她的聲音淡淡的,果然,她的眼睛幹澀,連淚光也沒有。

想哭,但哭不出來,也不想哭出來了。

從來無心的男人,若用起情來,更為動人。

一愣,逐斯年久久不語,俯身,抬手,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此時此刻,任何語言恐怕都是多餘的,隻一個懷抱,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吧。

他知道她緣何墜崖,君流伶歸來,逐不悔選擇了君流伶,不顧她死活拋棄了她,她一定很傷心。可這樣的傷心和肉體上痛,她又不哭,不去尋找宣泄口,將情緒噴薄而出,這樣的人,內心一定已經……絕望了吧?

“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隻求你一件事,別讓逐不悔找到我,至少,在我痊愈之前,不要讓他找到我。我不要讓他看到虛弱的我。”

樓月累了,好累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