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棋呢,棋呢!你不是來和我下棋的嗎?”等君無涯的身影消失在了禦花園,皇帝才突然想起來,但是晚了,人已經走了。

“哎……”皇帝深深地歎了口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生死相許。饒是三哥這樣

*

這天,又飄起了白雪。

君無涯迷蒙冷傲的眼眸望著前方皚皚的天地,他一身玄色袍服,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大約年久,這披風的帶子都已經磨白了,這與他那尊貴的身份似乎格格不入,但是他,好像特別珍惜這披風,修長的手指撫摸著那帶子。

那還是在曜京的時候,她的父皇和母後相繼去世,她是長姐,要照顧年僅三歲的弟弟,他則奉皇命輔佐這三歲的小皇帝逐不悔。

有一回,她突然笑眯眯地說,小哥哥,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不過要晚上再給你。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送禮物給他,他當時心中狂喜不已,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早晨,但從她說完這句話便開始傻傻地期待著天黑,以至於,每過半個時刻便問手下現在是什麼時辰。

到了她指定的時間,他興衝衝地撇下公務迫不及待跑去華清殿找她,剛踏入殿內卻聽到她嚶嚶哭泣的聲音和宮女低聲勸慰的聲音,他心頭一緊,心跳漏停了一拍,用最快的速度走了進去——

“綺羅……”他柔聲喊道,她正趴在一堆黑色的布上哭著,哭的毫不傷心,見到他卻馬上轉過身,拿著那些布跳到了床上,吩咐宮女把床幃放下來。

“我沒臉見你了。”她雙手捂著臉,哭著。

他示意宮女們離去,宮女們早知他們之前兩小無猜,也知他們年少時期便已許了諾言,更知道這個冷酷如冰,不近人情的將軍,隻會對一個人溫柔,隻會容忍一個人的無理取鬧,這個人就是他們的長樂公主逐綺羅。

所以,便都默默離去了。

他走到床邊,她背過身去,繼續捂著臉,說道,“我不是說沒了臉見你嗎?”

他掀開窗簾,坐在床邊,寵溺地說道,“好,不見我,但是你,不要用手捂著臉,會不舒服的。”

“哇!”一聽他這麼說,她哭的更加厲害了,他頓時就心慌了。

他的心腸如此堅硬,他的表情如此冷漠,但這世界上有一個人總有本事頃刻間就瓦解他,這個人就是她。

“好好好,我背過身去,總可以了吧。”

“……”總算,她不哭了,但仍舊沒有停止抽泣,她慢慢轉過身來,望著他的背影,哽咽著說道,“我好沒用。”

“告訴我。”

“我……”綺羅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披風,愧疚地說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從三個月前就開始準備給你置一件披風,我以為我能做好的,沒想到……還是成這個樣子了。”

她當真是愧疚的,他為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可是她,卻連一件他需要的披風都不會做。

原來是這樣!

無崖子深深地鬆了口氣,一塊石頭落了地,他笑著,轉過身來,她哭的還真傷心呢,臉蛋紅撲撲的,長長的睫毛都濕了,真是個傻姑娘——

他上前,傾身,憐愛地用指腹擦去她的淚珠,說,“這有什麼關係,你有這份心,就好了。”事實上,他從來沒有打算要她做一點點事情,他早已恨不得畫地為牢,把她圈在他的懷裏,讓她一刻也不用離開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