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晚顯得格外寧靜,沿街叫賣的小販早已不見蹤跡,各家商鋪也緊閉大門,隻餘下橘黃色的燈光透過窗戶,若有若無的照射在街道兩邊,一個陰暗的角落,瘦弱的身軀緊緊蜷縮著,一動不動仿若死去一般。
“痛,我這是在哪?死了嗎?”掙紮著睜開眼看著眼前熟悉的街道,慕容長歌陷入了深思,再看身上穿的破爛的不能再破爛的外衫,瘦小陌生的身體上東一處西一處流著血的傷口和淤青,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有多狼狽,一定是被別人打得鼻青臉腫扔到了大街上,想不到堂堂的相府嫡女竟淪落此等地步,自己的忍氣吞聲、與世無爭,還是沒能逃脫內府的爾虞我詐,嗬,慕容長歌自嘲的一笑,卻是牽動的嘴角的傷口,裂開的傷口緩緩的流著殷紅的鮮血,慕容長歌沒有用手去檫,“流吧,流吧,這一世我慕容長歌再也不會忍氣吞聲了,老天爺既然讓我重生,我定當不負所望!哈哈哈哈······”詭異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裏久久飄蕩不散。
次日,在陽光的照射下,雪開始融化,給街道添上了些許暖意,打開門開始做生意的夥計發現,昨日以為已死得透透的乞丐竟不見了,而此時的慕容長歌正蜷縮在一堆稻草、破棉絮中,閉目養神,昨夜她好不容易憑著記憶爬到這個破廟裏,如今卻是半分力氣也沒有了,隻好窩在門後,一來她實在是沒力氣了,二來門後不易被人察覺,雖說破廟人跡稀少,但不乏乞丐流民,這副身體是無論如何經不起任何打鬥了,一覺醒來精神是恢複不少,腹內的饑餓卻是越發明顯,寒風從破爛的窗戶刮進來,真真是饑寒交迫,慕容長歌緊抿著幹裂的雙唇,寧靜的臉龐,淡然的眼眸,渾身破破爛爛、滿是血汙的衣裳讓她看起來像極了乞丐但細看又有點不像,突然,慕容長歌輕輕說了一聲:“終於來了。”
門外不時傳來或輕或重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拄著拐杖、蓬頭垢麵的乞丐出現了,正向廟裏走,一步兩步,漸漸近了近了,慕容長歌默默在心裏數著,就在乞丐跨過門檻時,突然一個木魚重重落在他腦後,他轟然倒下,露出身後的慕容長歌,隻見她快速撿起跌落在地上的饅頭,然後狼吞虎咽起來,吃完饅頭,稍作休息,慕容長歌開始仔細察看身上的傷口,所幸傷口並不深,好些傷口也開始結痂,安養個把月也就恢複得差不多了,至於原主為什麼死了,她就無從所知了,許是一心求死不欲苟活,她隻知道這副身體決不可能是她的,這樣小的手掌隻能是未及第的小兒,不再多做思慮,慕容長歌毅然跨出了破廟,臨走前還伸手探了探倒在地上的乞丐的鼻息,隨後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一世她雖不欲做善良之輩,卻也不想無端害人性命。
步履蹣跚的走一會歇一會,她終於趕在黃昏之前出了城門,到了城外一個農莊,但凡京城富賈、清貴多喜在城外置辦農莊,夏旬避熱祛暑再好不過,此時正處深冬倒也清寂許多,慕容長歌邊走邊仔細察看著地麵,找著一切能吃的,再找不到吃的,她就是不餓死也要冷死了,太陽快要落山了,也就意味著更加寒冷了,就這樣死去嗎?真的走投無路了嗎?慕容長歌是決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的,忽然,她緊咬嘴唇,“啪”地一聲打了自己一巴掌,“真是無藥可救了,這時候還顧著什麼臉麵”隨後她快步走向一個村舍模樣的房屋,在門外跪了起來,不置一詞,就這麼長長久久的跪著。
第二章
她沒有直接上門祈求收留或食物,是因為富賈多吝嗇,不一定會理睬,京城那許多的乞丐就是例子,清貴多冷血,不然也存活不到今天,苦苦哀求反招厭惡,不如有骨氣的跪著,當然要真有骨氣也不會在此處跪著了,可憐也罷,欣賞也罷,好奇也罷,總歸她不能死,來時她就發現,路上有不少車轍的印跡,運氣好,也許是個良好的契機。年末總有些賬簿要處理、物事要清點,農莊就是個不錯的地方,人少寬敞。
跪了約莫兩三個時辰,慕容長歌就要撐不住了,用手撐了撐腦袋,又抓起一把雪搓到臉上,盡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就在她要倒在地上時,她仿佛聽到了馬車由遠而近的聲音,一陣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