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皓明手足無措之際,房間的電話又開始“叮鈴”地響了起來。他有些懊惱,剛才不是和前台小妹已經說了了麼,一轉眼又給他打什麼電話?
他擰著眉頭問:“妹子,又怎麼了?”
前台小妹驚慌失措地說:“柳小哥,有個穿道袍的怪老頭衝進來了,我實在攔不住!”
“我爸?”柳皓明還沒回過神來,房間門已經被錘得咚咚響。
“皓明,你個小兔崽子,趕緊開門!”柳遠山大聲嗬斥。
柳皓明急得團團轉,萬一老爸那正直道士的牛脾氣上來,非要淬滅曉夢的魂魄咋辦?青壇該藏到哪裏是好?
可是賓館的房間就這麼巴掌大,哪都藏不住。
“你再不開門,我就把門砸了!”門外的柳遠山氣得渾身哆嗦,一眨眼功夫兒子就帶著那兩隻詭異的壇子溜出家門,他使盡渾身解數才用八卦推算出這個賓館的地址,一問賓館前台,看那個小妹的神色就明白混小子確實在這,便直闖進來。
柳皓明實在躲不過,隻好開了門,蔫頭耷腦地喊了聲:“爸。”
柳遠山一眼就見到桌子上擺著青色琉璃壇和陶土壇,一把將兒子推開,單手掐訣手中浮塵便帶著些許真氣揮向青壇。
“爸——!”柳皓明一把將柳遠山揮舞出去的浮塵拉住。
“快給我閃開,不知好歹的混帳!”柳遠山又氣又急地喊,竟然被柳皓明這一拉動彈不得。
他道行雖淺,明知自己扛不住青壇的千年陰氣,但是為了兒子他豁出去了,一出手便是傾盡全力的“三清驅鬼訣”,可竟然被兒子輕易化解!
“爸,你先聽我說!”柳皓明還沒用力,便將柳遠山往後拉了個踉蹌,趕忙又扶住老爸。
“逆子!給我讓開!”柳遠山怒吼,心裏尷尬加氣悶,臉色很難看。
“不讓!”柳皓明挺身攔在桌子前,直視父親。
“啪!”柳遠山恨極,一巴掌扇了過來,正打在柳皓明的左臉,發出清脆的一聲。
“爸!”柳皓明也怒了,瞪圓了眼睛,並未絲毫讓步。
“混帳,你愣是要把自己作死不成?!這兩隻壇子都有極大陰力怨念,豈是你該窩藏?你不知天高地厚,讓‘三生錢’融進你的血脈,小命都快沒了你有沒有數?!”柳遠山用浮塵指著兒子:“說,這兩個邪門壇子從哪裏弄來的?莫非是女鬼寄身之所?!”
“沒有。”柳皓明直著脖子強,還他不習慣說謊,神情極不自然。
“我河源柳氏怎地出了你這麼個逆子!竟然包庇女鬼這些害人精!”柳遠山長歎一聲,手中浮塵無力地垂下。
“爸,我們老柳家為什麼要專門和女鬼過不去?”柳皓明壯著膽子反問。
“三清在上,祖先遺訓,你莫要被女鬼的皮相所惑!再不讓開莫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柳遠山身子有些搖晃,他聞到彌漫整個房間的異香,意念竟有些鬆弛,暗呼不妙。
“爸!”柳皓明見老爸有點眩暈的架勢,連忙把他扶到床邊坐下。
“皓明,女鬼變形在即,你切不可再有婦人之仁!”柳遠山緊緊握住柳皓明的手,急切地說:“快把我口袋中的咒符拿出,貼滿整個房——!”
話音未落,柳遠山竟脖子一軟癱倒在床上。
“老爸啊老爸,你的法力真真不濟事啊。我為什麼要去傷害一個善良的女子,即使她僅存魂靈。”
他從父親的口袋裏取出一疊咒符,準備全部拿到衛生間的馬桶裏衝掉,突然——
右手不由自主地張開五指,掌心裏的“三生錢”如同灼熱的磁鐵,“吸取”著咒符,絲絲紅線從一張張咒符中透出,飛入他的掌心。他覺得像是許多隻螞蟻在經脈中遊走,渾身發麻,從頭頂貫通到腳底,難以言說的滋味。
幾分鍾後,那疊咒符像是被吸幹一般,化為灰燼飄落到柳皓明的腳底。
經脈中那種癢癢的感覺總算消停,柳皓明被右手“牽引”不由自主地伸進青壇裏,取出了那枚“鴿子蛋”,握在手心。
“鴿子蛋”此時已名不副實,縮成了鵪鶉蛋大小,但是變得晶瑩剔透,遍體通紅,像是一顆紅水晶。
就在此刻,他的掌心如同電擊,與曉夢的魂魄有了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