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現在來永福宮見孝莊,甚至歇宿在永福宮內,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永福宮的奴才們除了緊閉嘴巴,曲意迎逢伺候外,根本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孝莊看著多爾袞走進正殿,觀察著他不快的臉色,本來想使小性子的心情消弱了。她關心的上前為多爾袞解了披風,殷殷問道:“怎麼了?一臉的不高興,又有誰惹你了?”
“還不是你那個寶貝兒子?他把我給他的護衛長給殺了。那個護衛長跟著我南征北戰,也算是一個錚錚好漢。人家剛剛成親一個月,皇上就把人家殺了,說什麼目無尊上罪大惡極,還要查抄人家全家?哼,皇上還真是越來越出息了。”多爾袞餘怒未消氣哼哼的投訴著。
“你呀,都跟你說了,福臨還是小孩子,你不要把他逼的那麼緊。他這就是給你找不痛快,就是在發泄不滿呢!你這麼些天不來,是不是跟我慪氣呢?”孝莊施展著嫵媚的嬌嗔,埋怨道。
“沒有跟你慪氣,多鐸惹了事,我在處理麻煩事呢。那個多鐸·····”多爾袞忽然住了口,揮袖對著伺候的奴婢們道:“都下去吧,這兒不需要你們伺候了。”
蘇茉兒與主子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也遵命退了下去。
對於多爾袞神神秘秘的樣子,蘇茉兒一點點都不好奇。因為,除了兩個人的風花雪月事,主子布木布泰害羞不好意思說外,主子幾乎和她是無話不說,基本上多爾袞跟主子說的機密軍政大事,主子後來都會一一的跟蘇茉兒詳說一遍。一是傾訴一下心聲,二是和蘇茉兒達成共識,能及早的有所籌謀,也算是為皇上多一份運籌帷幄的安排。
蘇茉兒回到自己的寢室外,不知為什麼又想起了李倧。自從那晚皇太極薨逝後,李倧說過的會再來。卻是杳無音訊,再沒有露過麵。蘇茉兒倒不是牽掛著想見他。隻是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和擔心。李倧現在畢竟是一國之君,想謀害他的人比比皆是,想圖謀不軌算計他的人更多如過江之卿。蘇茉兒不知為何,心中總是閃爍著不詳的預感,總覺得李倧出事了。否則,就憑李倧的心性,和李倧對她的癡纏,時隔這麼久,他怎麼可能音信全無不交代一句的就這麼消失沒了聲響?所以,時日越久,蘇茉兒的心越是沉重,越是難以自抑的恐懼擔憂著······
蘇茉兒的擔心,第二日就驗證了事實。李倧果然出事兒。
當孝莊吞吞吐吐的把昨晚多爾袞告知她的秘聞給蘇茉兒說了後,蘇茉兒登時臉色蒼白,大汗淋漓,惶惑難受之極。
昨晚多爾袞一再的交代布木布泰,堅決不可以把李倧出事的消息告知於蘇茉兒知道。可是,布木布泰如何忍心隱瞞著蘇茉兒?這些年來,兒子是她的骨肉支撐,多爾袞是她的愛情食糧。而蘇茉兒就是她比親姐妹還親的知己、朋友和親人。在布木布泰的心裏,福臨、多爾袞、蘇茉兒三人的分量,幾乎是同等的重要。若說在布木布泰的心目中,在布木布泰的感情寄托裏,以及在她的瑣碎生活裏,她最最離不開,最最珍視的人兒,蘇茉兒當屬第一。因此,她怎麼可能把這件與蘇茉兒有切身關係的人事,隱瞞了不說?
原來,那日密謀殺害了皇太極之後,多鐸盛情邀請李倧和多爾袞去他的府邸慶祝。誰料多鐸心生歹意,竟然在茶水中下了一種無色無味致人昏迷的蠱毒。按說李倧是崔老怪的高徒,他玩毒藥識別毒藥的本領,絕對無人可及。多鐸怎麼就敢班門弄斧,敢膽大妄為的在李倧麵前使毒?
那多鐸自然是算計好了李倧的本領。一般的毒藥他自然不敢使用到李倧身上。他專門求了苗人的一種迷魂蠱。此迷魂蠱狀似花粉,混在茶水中,縱然崔老怪的師傅活過來,也難以甄別到毒性。何況是有些大意的李倧?
那迷魂蠱一進入人的肚腹中,遇血肉一夜後才會有異樣,等到李倧警覺察知,那迷魂蠱已然是深種於李倧身上。可惜李倧一代神醫之徒,麵對蠱術,卻是一籌莫展,毫無英雄用武之地。就這樣,李倧栽在了多鐸的手中。
而多鐸之所以要這麼處心積慮的耍陰謀使陰招,不顧李倧與多爾袞有協議在身的君子協定,一意孤行的非要奪了李倧的命。歸根結底的原因,還是因為蘇茉兒。
因為李倧和蘇茉兒關係,皇上知道,多爾袞知道,那麼多鐸自然也是知情之人之一。多鐸和皇太極一樣,驕橫、霸道、狹隘又唯我獨尊。皇太極當初以沒有聖旨蘇茉兒不能嫁人的專橫,阻撓了多鐸的癡念。如今,李倧又想憑著一國之君的尊崇再一次的想搶走蘇茉兒。是可忍,孰不可忍!多鐸忍了皇太極,已經憋成了內傷,還讓他忍一個李倧,怎麼可能?他不殺了李倧以泄羞憤,以絕後患,怎麼可能會不抓著時機痛下殺手,把李倧置之死地?
“李倧已經被多鐸謀害了?他,他已經死了嗎?”蘇茉兒傷心悲哀之極,淚水難以自抑的順著臉頰流下來。
“多鐸沒有殺李倧。因為多爾袞幹涉,製止了多鐸,決不允許他害了李倧的性命。可是,可是多鐸這個混蛋,他,他把李倧傷害的不成人樣,他,他把李倧閹割了······”布木布泰也是欲言又止,覺得這個多鐸真是一個十足的混蛋。一國之君的李倧,不能行男女人事,怎麼還傳承下去?這不是讓李倧後繼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