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修煉之人的地方,就有修煉階層,即便是偌大的梅府,也要分四階,七十二重,四階就是修煉界中盛傳的天地玄黃,黃階純屬入門,隻一層,玄階三重,意味著正式入門,地階七重,那是人間高手,至於天階,當今世上有高人不斷的突破,最強者才突破了三十次,所謂的七十二重,是修煉界為了好聽所定位,那最高境界,怕是隻有仙人才知道要突破幾次。
五年前,梅清十二歲,天資聰穎,就已經突破了玄階兩重天,比世上最具天賦之人都要早了三年,那時候的梅清簡直就是天之驕子,梅府門第偌大,天才更是不計其數,五年前,十二歲的梅清獨創青梅劍訣,那才真的成為梅府乃至天下所傳道的天才。
也就是在那時,梅府府主梅振天向天下宣布將來梅府正統由梅清接任,之後梅三公為了給兒子多些曆練,帶他去了青川魔域。
就在那個時候,梅清就已經在一個層麵名揚天下,世人一聽“一清,三梅,七煞星。”無不豎起大拇指。
記得那時候出來的時候,梅三公和梅清就在青川魔域前喝上幾斤酒。有時候酒雖不佳,但是梅清永遠也忘不了,因為那是豪情之酒。
但是現在,梅清喝酒的地方都在煙花之地,最多的是望著紅男綠女,一杯杯喝著自己的苦酒,飲下的,是對十丈紅塵的告別。
他自己也是多麼想和父親喝下一杯豪情之久?此時終於如願了,但是這酒是豪情之酒嗎?第一杯喝下的是他早已經舍棄的財富,權勢,名譽和地位,第二杯,喝下的是小小年紀便辛酸多餘甜蜜的回憶,第三杯,喝下的是世人對他下的那永遠拋不開,甩不脫的沉重枷鎖。
三杯酒喝下,梅三公說道:“兒子,記得和你第一次喝酒,是在青川魔域入口之處,還記得,那是建築在山腳下的幾間那是建築在山腳下的幾間敞軒,屋外四麵都有寬闊的走廊,朱紅的欄杆,配上碧綠的紗窗。四麵都開遍了一種不知名的山花,繽紛馥鬱,倚著朱紅的欄杆賞花飲酒,淡酒也變成了佳釀。”
梅清苦苦笑著,道:“父親,如今欄杆上的紅漆已剝落,紅花也被白雪代替,白雪上車轍馬蹄縱橫,您聽到沒有,還可以聽到屋後有馬嘶聲隨風傳出。”
梅三公知道,兒子是在說自己的心,當時的豪情,已經變成了現在的蒼涼。
梅三公也皺起了眉頭,道:“清兒,為父這一年對你冷語相對,其實也是為了保護你,梅府水深,你大伯可是沒有一天不想讓你神形俱滅。”
梅清聽後,臉色已經微微有了變化,手中端著酒杯,卻遲遲沒有飲酌,也沒有放下。
“所謂知子莫若父,你是個什麼性子,我還不知道嗎?你母親是醫者,早已經從你的糞便中檢測出了魔域奇毒,奈何她沒有破解之法,看到你的樣子,天天以淚洗麵,往後,你還是不要傷你母親的心了吧。現在你和為父說,這毒到底是何人指使下的?”
梅清聽後心中似乎是被千斤重錘所敲打,此時此刻,他是多麼想告訴父親,自己是不得已而使出的韜光養晦的計策,當初華開天嚴令自己,不準動武,可是單騎救母的時候,自己幾次生命垂危,華開天先生不在這裏,自己也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能好。
“這毒是誰下的?”嗬嗬,這可以和父親說嗎?如果自己想殺她,一年,依依足可以讓她死上數百回。
梅清道:“父親,您是天地間的英雄,無不敬仰,孩兒累了您的名聲,萬死難辭其咎,如果某一天孩兒不在了,還有眾位哥哥姐姐可以陪伴左右,孩兒年紀雖少,但是也算是享盡美酒,看遍美人,往後孩兒隻有一個願望,就是再看看這大千世界。至於下毒之人,自有天公去懲罰。另外孩兒還有一言,世俗界連年征戰,修煉界僅有小規模的戰事,這宗門大會之後,修煉界必然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梅府把您放在了風口浪尖,相信不是爺爺所願,孩兒不能代父出征,萬望父親保重身體。”
梅清說完便拜別了父親。
梅三公望著這個昔日為天才的兒子,嘴角不住的抽動,鐵掌平鋪在石桌之上,下一秒,石桌依然哄然變成了粉末。
梅清聽到這聲巨響,身體微微顫動,但是僅僅愣了一瞬,他便緩步離開了,輕頌道: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