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官市市郊土橋鎮的一家茶館包廂裏,一個光頭正坐在沙發上教訓著兩個跪在地上的小弟,小弟身後站了兩個一臉橫肉的大漢,捏著橡膠棍有一下沒一下地朝兩人胳膊上抽著。
每抽一下那兩個跪在地上小弟就咬牙抽搐一下,不敢吭聲,別看隻是橡膠棍,不是鋼管等常規處罰工具,關鍵要看是什麼人在用,譬如這二位爺,那可是滾龍幫的雙花紅棍,一等一的頂尖打手,收拾窩囊廢算是大材小用了。
“跟你們說過好多次,手底下的人一定要選了再選,精益求精,你以為隨便什麼阿貓阿狗就能混社會啊,我問你,最重要的是啥?別說你忘了!”
光頭問了一句,兩個小弟連忙抬起頭異口同聲地道:
“學生娃不能用!”
“既然記得住,為什麼還要用?”
“人手。。。。。。人手不夠。”
“嘖嘖嘖,瓜娃子,老子什麼時候跟你說過人越多越好了?我三令五申,再三強調兵貴精而不貴多,我每個月還給你們搞一次崗位培訓,教你們的那些孫子兵法、三十六計你們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光頭說著說著還撇過頭去拿眼睛瞟了瞟一個戴著眼鏡西裝革履的斯文人,斯文人衝他點了點頭,意思是沒說錯,讓光頭滿意地回過頭來,繼續教訓小弟,就在他開始朝外抖著一些自己都不熟稔的包袱時,門刺啦一聲拉開了,一個花裏胡哨的年輕人竄了進來,也不打招呼,來到電視櫃那邊打開了電視。
“三娃兒你幹啥,沒見我在教底下人做事啊?”
“老大,你看。”
三娃捏著遙控器調到了錦官經濟頻道,一個戴著口罩、戴著墨鏡的人正在對著鏡頭絮叨著他家祖墳冒青煙的事。
“這個瓜娃子是哪個?”
“哪個,中了一億的那個超級大肥羊。”
“我靠!千兒,打電話喊人,幹票大的。”
斯文人用手指頭撥拉一下一直在玩兒的手機,卻聽到三兒喝止道:
“慢,等一下!”
三娃盯著屏幕看了一分鍾,道:
“不好來,他請了保鏢,而且一曝光,黑貓兒又盯上了,這票生意不好做。”
“有啥不好做的,千兒,找幾個靈醒的,三娃兒你最聰明,敢幹不?”
三娃有點鬱悶地看向斯文人,在滾龍幫裏,老大就是個腦經不對路的莽夫,什麼事就問結果,不問過程,隻要價錢合適,他殺人放火什麼不敢幹,整個滾龍幫全靠著千兒和他這個老三,兩個聰明人給撐起來了架子,這次的事情裏裏外外都透著玄乎,甚至很有可能直接就是警察設的局,可惜啊,一個億對於滾龍幫這些小打小鬧的混混來說,實在是太稀罕了。
一次不成功並不代表次次不成功,隻要鍥而不舍,鐵杵磨成針,這天底下怕的就是認真二字,那個一根筋的老大就是這樣教育手底下的兄弟的,於是滾龍幫在劫道的歪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瀟灑。
以至於瀟灑到讓三娃和千兒都生出了別樣的心思,三娃和千兒的對視中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滾龍幫這次估計是被警察釘死了,他們再不脫身,就可以跟著這些滿腦子肌肉的傻子們去吃牢飯了。
千兒衝他對了對唇語,大意也是天高任鳥飛,樹倒猢猻散的意思,三娃陰沉著臉,內心掙紮了一會兒,終於狠下一條心,決定拋棄光頭了。
“幹是可以幹,不過最好用新來的小弟,而且最好不要在市裏麵動手,陝省老表贏了我們蜀省人的錢,在外頭整了就整了,想來黑貓兒那邊也不會往死裏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