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門內傳來的談笑聲,明融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角,轉身真的下了二樓,來到天井當中。
今夜是真的沒有一絲月光。
秋意更深了,似乎明天一早就會邁入冬天的樣子。
明融身上穿得有些單薄,卻也似不畏寒冷般,風輕雲淡地坐在了石凳之上。右手食指與中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瞧著石桌。
在他漫不經心地敲到第二十下的時候,一個身影忽然冒了出來,徑直坐到了他身旁。
石桌上則多了兩壺酒。
“你來晚了。”明融瞥了一眼梁誠,淡笑道。
梁誠不滿地哼了一聲,拿起還帶著餘溫的酒壺,仰頭灌了一大口。
“小爺我吃了一肚子冷風,緊趕慢趕。你還嫌小爺我慢。”
明融聞言忽然起身,頭也不回地出了天井。
梁誠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不大會兒功夫,明融又回來,手上多了兩盤已經冷了的剩菜,放到梁誠麵前。
“剩下的。別介意。”
梁誠低頭一瞧,一碟切牛肉,一疊炒花生米。簡單是簡單了點,但是作為下酒菜也還不錯。他也不管涼不涼的,抓起幾片牛肉就塞進了嘴裏,大口咀嚼起來。
這幾天光吃幹糧,嘴巴都淡出鳥來了。這會兒可算見到葷腥,他自然吃得開心。
然而明融瞧著他的動作,唇邊的笑意漸漸淡去。一直等到他將麵前的剩菜吃得差不多了,一口一口喝著酒時,才開口道:“你背上受傷了。”
梁誠早就知道這家夥觀察入微的本事,自己受傷的事被發現也不覺得驚訝。他喝完最後一口酒,打了個飽嗝,嘿然一笑,道:“是啊。背上有點小傷。”
明融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雙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不過最終他什麼都沒說,隻丟給他一個瓷瓶。
將瓷瓶放在手裏擺弄著,梁誠嘿嘿一笑。
“已經有人給過我藥啦。我說,那個高琳郡主不錯啊。身材好,樣子嬌,身手幹淨利索。她多大年紀了,有沒有婆家?”
“……她可不是你能碰的。”明融有那麼一瞬間,很想將他手裏的瓷瓶收回來。覺得這上好的傷藥給這個家夥用著實有些浪費。
不過,他這句話卻是惹惱了梁誠。他一拍石桌,嚷嚷道:“這天底下還有小爺我碰不得的女人嗎!”
嚷嚷道一半想起來這裏並非公主府裏明融那間臥室,這裏是間普通的客棧,這才放低了音量。不過依舊是張牙舞爪的樣子。
明融自然不吃他這一套,但笑不語。全然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樣子。
梁誠拿他沒辦法,又為了給自己找個台階下,於是坐正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道:“言歸正傳,這回我可是十成十地確定,那個淼郡主絕對有問題。這次伏擊那個高琳郡主,就是她下的手。居然還想嫁禍給你的虹炎公主。隻可惜她手下的兩個殺手功夫倒是挺俊的,就是腦子實在不好使。整個一個失心瘋。”
他這一番話說地又輕又快,全然不似平日裏的粗嗓高音。若不是明融聽力甚好,坐得又近,恐怕都要聽不清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