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仲檢並沒有走遠，他正坐在剛剛經過的那片花園的石凳上，細細地研究著那些奇異的花卉。聽見身後響起兩個截然不同的腳步聲也沒有回頭。
直到一雙白嫩嫩的手拉住他的胳膊輕輕搖晃，他才扭頭看了眼湊到他身旁的阿裏可時，冷哼了一聲。
“殷哥哥，不要生氣。”阿裏可時歪著頭看著他，軟軟地央著。
殷仲檢一撇嘴，頗為用力地將自己的胳膊從阿裏可時手裏抽出來，負氣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氣了。”
阿裏可時指了指自己一雙藍寶石般的大眼睛，極為認真地回道：“都看到的兩隻。”
又聽見他半生不熟的話蹦出來，殷仲檢習慣性地拿手裏的一根草打了一下他的額頭。
“真是笨死了。那叫，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什麼都看到的兩隻。話都說不明白，以後你可怎麼辦。”
阿裏可時似懂非懂，心道自己為何會死。不過後半句他倒是聽明白了，仰頭看向殷仲檢，道：“有公主姐姐和殷哥哥在。”
這回殷仲檢直接用手敲了他一下，低聲道：“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說那兩個字，叫姐姐便可嗎？”
“哦。”阿裏可時一時情急倒是忘了這回事，忙縮了縮頭，有些心虛地應了聲。
殷仲檢則難得沒有罵他，忽然輕歎了一聲，道：“再過段時間，我就要走了。等過幾年，你姐姐也不會留你在身邊的。你要是不學會一個人生存，會死的很慘。不，可能會生不如死的。”
阿裏可時似乎自動忽略到了殷仲檢這番話的重點，反而頗為緊張地再度拉住他的衣袖，道：“為什麼走？去什麼裏？”
殷仲檢也不解釋，伸手又敲了他一下，冷聲道：“說了你也不懂。從明天開始，給我好好練習用筷子。再學不好就不許吃飯。”
聽過沾露的那番解釋開導，阿裏可時已經明白這個總是愛敲自己的腦門，愛訓自己的殷哥哥並非討厭自己。於是聽了這話既不難過也不害怕，反而甜甜地一笑，道：“好好學，殷哥哥帶我去抓蛇。”
之前殷仲檢曾在前往寬州的官道上抓到了難得一見的赤鏈蛇。可惜他為了自保將蛇放了出去，結果沒成功，蛇頭也被捏爆，算是交代了。
在那之後閑聊時，他曾跟阿裏可時無意間說過這事。沒想到這家夥還記得挺清楚的。
“你就不怕？”殷仲檢挑眉。心道這家夥膽子小的不行，哪敢去抓蛇。
沒想到阿裏可時一搖頭，道：“不怕。蛇好玩。”
蛇好玩……
似乎除了虛妄穀的人，他還真沒從旁的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來。多少人都是談蛇色變的，更遑論是奇毒無比的毒蛇了。
不過這會兒他心情還不錯，於是答應道：“好，你要是能穩穩地用筷子，就帶你去抓蛇。”
阿裏可時笑地更甜了，忽然撲到他懷裏，朝著殷仲檢的臉頰輕輕親了一下。
殷仲檢有些無措地抱著他，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有些蒼白的臉卻是一下子紅了。他一把抓住眼前人的肩膀，不悅道：“你這家夥，在幹什麼呢？”
“喜歡可以親親。”阿裏可時雖然不太記得到公主府之前的事了，但他還隱約記得有人教過他，與人表達喜悅、愛意甚至是安慰，是可以擁抱和親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