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明融忙成了陀螺。他要說服大顏女皇,解釋京城郊外的慘劇,又要安撫自己身後的人,這兩個月都沒有抽出時間去別館見山嵐。
這一日,深夜放回到另安排的明府,就在書房見到梁誠坐在桌案前,抓著跟雞腿吃著。
梁誠呲牙一笑,放下雞腿,擦了擦油乎乎的手,又喝了口酒,才道:“你還真是忙啊。我都等了你足足半個月了。”
明融低頭看了眼被油紙包包著的燒雞已經被吃的差不多,骨頭被隨意地仍在桌上,不禁微微皺眉。這可是他每日辦公的桌子。
“那邊也有桌子。為何偏要在這裏吃。等下我坐在這,豈不是要被饞的流口水。”明融雖然無奈,但並沒有生氣。
梁誠始終是這樣大大咧咧的樣子,他若是知道講究細節,還不知會變得多麼可怕。
梁誠嘿然一笑,從旁邊八仙桌又取了一隻酒杯過來,倒上了酒,推到明融近前。
“你知我不喝酒的。”明融不解他是何意,但仍舊道。
“我要走了。”梁誠也不管他,自顧自將自己杯中的酒飲盡。
明融的眉頭微蹙,覺得梁誠話中有話,這“要走”指的並非字麵上的意思。
果然,梁誠繼續道:“從今以後,你我二人怕是再沒什麼見麵的機會了。若是他日,你奉命除掉我,可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為何?”明融也坐了下來,定定地看著梁誠。
但還不等他回答,明融又問道:“為了高琳郡主?”
梁誠又是嘿嘿一笑,點點頭又搖搖頭。
“算是吧。這種日子我也過厭了。跟著她,覺得舒坦。所以就想走了。”
明融有些吃驚,但很快又釋然。梁誠一直都是隨性的人,他覺得什麼好就會去做,什麼不好調頭就走。
隻是他便這樣離開,往後的日子不會安生。
思及此,明融拿起那杯酒,對著梁誠抬了一抬,然後一飲而盡。
“若是他日,有除掉你的任務,我會去搶著接的。”明融說地認真。若是旁人接到,怕是會盡全力除掉他。換做自己,可以給他一條生路。
梁誠感激地一笑,卻也沒有再說什麼,抓起吃了一半的雞腿又啃了起來。
吃了兩口忽然又想到什麼,道:“高琳有封信要我轉交給你家公主。”
說罷用油乎乎的手將信從懷裏掏了出來。
明融隻是接過來放好,沒有打開。
他二人相對坐了一會兒,卻忽然一下子無話可說了。
梁誠將最後一點雞肉吃幹淨,將就喝完,起身拿了張上好的宣紙將手擦了。然後拍了明融一下。
“走了。”
“嗯。”
梁誠就跟走出來自己的書房一般推門出去。
明融目光瞥向那封信,嘴角勾了勾,忽然將信揣進懷裏,然後也跟著出了門。
別館如今守衛更加森嚴,卻也擋不住明融。更何況這座別館如今已經歸了他管。
他輕輕鬆鬆摸到山嵐的臥房門外,卻發現裏麵還點著燭火,有人影映在窗欞紙上。
反手推門進去,隻見山嵐坐在桌案旁,一手拿著書冊,一手拄著腮,卻是睡著了。身上披著的衣衫不知何時都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