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正言從來沒有想到過,他能夠聽到一場之乎者也式的激烈辯論,辯論雙方引經據典,明明說得每一個字都能通過神龍的饋贈轉化為可以聽得懂的話語,組合起來,卻一句話也不明白,那些艱澀深晦的詞彙,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文盲啊。
但通過那位台珞嘉榭主和乾櫻總管的肢體動作,他還是大體猜到了雙方爭執的焦點,所謂男女授受不親是也,禍根自然是在剛剛嫣嫣那毫無顧忌的虎撲上。
按照台珞嘉的說法,就是乾櫻和那位玩偶爺爺修如海實在不講究,居然連男女大防的意識都沒有為嫣嫣樹立起來,著實是誤人子弟的廢柴庸師,不配繼續承擔教導嫣嫣的責任。
而乾櫻的反駁則認為,小孩子好玩好動是天性,應當順天應人,因勢利導,不可用呆板教條的方式過分束縛,扼殺孩子的樂趣和天性,這樣才能讓孩子健康成長,逐漸懂事。
雖然是教育理念的爭論,但左正言還是看出了其中透露的某些信息,事態已經很明顯,隱塚地宮和青墨小榭的確有聯係,雙方的紐帶正是嫣嫣,並且對於嫣嫣的撫養權歸屬有很大爭議,而小蘿莉能夠被雙方爭搶,肯定也是不簡單的。
因為青墨小榭和隱塚地宮都是修者組織,他私下認為,嫣嫣很可能是個百年不出的天才之類,這麼一想,看向想從台珞嘉懷中出來,又沒辦法掙脫的嫣嫣,就覺得有點羨慕了。
就在這時,台珞嘉說了一句話,讓屋中眾人皆是一震:“行了,乾櫻,你再怎麼和我爭執也是毫無意義,對嫣嫣小姐的教導事關重大,修如海既然已經去世,隱塚地宮一脈也就已經出局,接下來的責任就交給我們青墨小榭吧!”
不耐煩兼霸氣的結論讓乾櫻氣得臉色更白了三分:“台珞嘉,你別太過分!”
台珞嘉冷哼一聲:“我怎麼過分了?說得錯了麼?難道你認為,僅僅作為隱塚地宮守護者的你,能夠單獨負擔起嫣嫣小姐的教育責任?”
“我們隱塚地宮也是有全體係學士的!”
“一群時不時就會因為意外因素陷入沉睡的守護者?你覺得,我們會放心將嫣嫣小姐留在這裏嗎?”
乾櫻頓時一窒,前任地宮宮主修如海去世導致地宮各項事務全麵癱瘓,結界失靈、防護措施瓦解,連守護者們都被迫陷入沉睡,這才發生了恐獸肆虐之事,凡事有一就有二,她還真不能肯定,這種事情會不會還有下一次,畢竟,作為守護者,如她這樣的存在們並不似正常生靈那麼自由,很多時候會身不由己。
見乾櫻氣勢已弱,台珞嘉露出勝利者的高傲笑容:“想必,你已經得到答案了吧,嫣嫣小姐離開隱塚地宮已經是必然的事情,而我青墨小榭一脈故時就是負責侍讀事務,該怎麼做,本就有定製,反到是隱塚地宮一脈所為乃是離經叛道之舉,這一次不過是回歸正軌罷了,哪裏還用得著你操心?”
乾櫻臉色變幻,一時悲傷,一時無奈,一時又有激憤,最終化作一聲歎息:“隻希望你們謹守本分,莫要對嫣嫣小姐逼迫過甚,小姐身世本就淒苦,就讓她多些快樂吧。”
台珞嘉微微抬頭,一臉正色:“青墨小榭一脈重誓在身,萬死不辭,嫣嫣小姐也是重任在肩,豈能放縱?”
乾櫻搖頭不已,也不知是歎息還是不滿。
不想,接下來台珞嘉卻又歪了歪腦袋,明顯是指向了左正言:“說起來,這名不速之客你們隱塚地宮又如何處置?”
左正言眼見事關自己,稍稍一想,便是一驚,自己的來曆乾櫻說過,她是知道了的,但並未有什麼承諾,雖然現在對自己算是優待,但最後如何,他著實有些忐忑。
乾櫻看到左正言緊張的模樣,朝他點點頭,似是安慰,然後對台珞嘉說道:“這位閣下來自墟界,說起來被卷入此次事件,還是我們隱塚地宮之過,加上他救助嫣嫣小姐有功,我等便應該善待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