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裏,嬴祈安每天挑水砍柴,身心疲憊,“心好累啊,他們憑什麼折磨我!不行,我要逃走,怎能在複仇前在此累垮。”祈安丟下背上的柴,偷偷跑下山。他一步三回頭,生怕被人發現。
一路木叢繁榮,綠茵掛枝,恰好又到了夏花繁盛的時節,山中五彩斑斕。一腳踏在林中的泥土中,不服氣的生命倔強地在其中探出頭來。順著溪流往下走,瞧見溪邊的石頭還沾著血,溪水就是用再大的勁飛到岸上也洗不掉。祈安摸了摸石頭上凝固的血印,心裏開始糾結著,留下?還是離開?
沿著溪流往西走,嬴祈安發現了一片林子被籬笆圍住,園口有塊石碑,上麵寫著“青梅園”三個字。放眼看去,裏麵有個藍衣男子呆呆地站在那。那身衣著有些怪異,但仍然感覺得到他氣度不凡。衣上的鏽紋與底色融合,讓人聯想到深不見底的大海,又或者萬無邊界的遼闊的天空,看得出這是個心胸廣闊無垠的人,又似孤獨千年看破紅塵的先人。他見嬴祈安過來麵色不改地看著他。
“請問前輩是否有心結阻擾?”祈安向前去問話。
“我有個朋友在以前要我幫他做件事,可我幫了他以後,似乎更加糟糕了。如果還能再選擇,你說,我還幫不幫?”藍衣男子雖然麵無表情,卻能從眼神中體會到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久了,他是想改變些什麼結果嗎?要怎麼才能解答這個有深度的問題?
“幫。”這樣的答案對他,是對是錯都會影響到他接下來的做法,希望這個答案是在幫他。
“為何?”藍衣人不解。
“忙是你朋友求你幫的,這是他的初衷。你有聽過一個故事嗎?有位病臥在床的晉大夫,在他清醒時囑咐他兒子,在他死後讓他愛妾改嫁。後來他病情加重了又改口說要令妾殉葬。在他死後,他兒子把父妾嫁出去了。說這是他爹清醒時吩咐的。後來晉大夫的兒子與敵人作戰時,見一結草老人絆倒了對方,因而將敵人抓住。結草老人是……”咦?自己這是在說什麼?是幾時看過這個故事的?
藍衣人仰天大笑說:“哈哈哈哈哈,小兄弟謝謝你啊。這個典故我也聽過。但它與我的故事不一樣啊。”
“對不起呀,我也隻是腦裏突然閃過就說出來了。模模糊糊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小兄弟啊,我沒事了,謝謝你。回山上去吧,那裏才是你想要的,你要珍惜啊。”藍衣男子轉身離開,隔了許久才細聲說,“保重,老朋友。”,然後大聲地笑著離開了,整個人都釋放了。他應該是解開了心頭的煩惱了吧。
祈安覺得奇怪,藍衣人的用意何在?他是怎麼知道自己要逃出去?為什麼說山上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難道他看起來像個受虐狂嗎!
回去?還是下山?祈安不斷地糾結這個問題。
“有辦法啦,單數就回去,雙數就下山!”祈安坐在梅樹下數螞蚱,“一,二,三,四……”
螞蚱在草叢中穿梭,感覺到有敵人靠近便四處分散逃跑,原本整齊的螞蚱大軍隊形被破壞。“喂,臭螞蚱,別跑!”,螞蚱又怎麼可能聽他的話,“這下該怎麼辦啊!不管了,先下山看看,餓了再回來。”說著哼著小曲兒沿著下山路越走越遠。
最後,他還是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