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之三(2 / 3)

洛陽白馬寺……唐儷辭打開錦囊,錦囊中沒有一字半句,卻是一束黑色長發,嗅之,沒有半點氣味。真是耐人尋味的好禮物,他眼簾微垂,神思流轉,將錦囊棄在桌上,拂袖出門。

水霧彌漫,善鋒堂景色如仙,一人平肩緩步,徐徐走過唐儷辭房外,兩名劍會弟子在走廊路過,見人都行了一禮,“普珠上師。”普珠微一點頭,龍行虎步而過。劍會弟子讚道,“上師果然如傳聞,雖然不落發不受戒,卻是堂堂正正的佛門高僧,看到他我總像看到活生生的羅漢。”另一人連連點頭,“唐公子溫文爾雅、智計出眾,普珠上師武功高強、精研佛法,成大俠、董長老等人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劍會現在實力強勁,前所未有啊。”

“邵先生。。”邵延屏將信箋交給唐儷辭之後,負手在自己花園裏溜達遊玩,享受難得的清閑,尚未吐得兩口大氣,普珠推門而入,聽他那一成不變的沉穩聲調,邵延屏就有歎氣的,回身微笑,“普珠上師,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了?”普珠平靜的道,“沒有,隻是此間事情已了,我想應該向劍會辭行,返回少林寺了。”邵延屏啊了一聲,“聽說少林近來要召開大會,解決方丈之位懸而未決之事,你可是為這件事回去?”普珠頷首,“少林即將召開一月大會,全寺大字輩和普字輩的僧侶共計三十八人參加武功與佛理的比試,各人各展所長,由全寺僧侶選擇一人作為方丈。”邵延屏噫了一聲,“那豈不是變成比武鬥嘴大會?哪個武功高強、舌燦蓮花,哪個就能成為少林方丈?”普珠搖了搖頭,淡淡的道,“比武論道隻為各展所長,勝敗並不重要,全寺僧侶也不會以勝敗取之。”邵延屏道,“少林寺的想法真是超凡脫俗,就不知有幾人有你這樣的覺悟……啊,得罪得罪,上師靈台清明,當不會計較我無心之言。對了,那位桃姑娘呢?”他問道,“可是隨你一起走?”

普珠微微一怔,“她自來處來,往去處去,我乃出家之人,無意決定他人去留。”邵延屏道,“哈哈,說的也是。少林寺若有普珠上師為方丈,是少林之幸。”普珠淡淡的道,“哈!隻要是靜心修業、虔心向佛之人,無論誰做主持,有何不同?”他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轉身而去,背影挺拔,步履莊嚴,一步步若鍾聲鳴、若蓮花開,佛在心間。

少林寺要開大會選方丈,看來近期江湖的焦點,不會在風流店與中原劍會,而要在少林寺了,屆時前去旁觀的武林人想必數以千計。邵延屏心思盤算到時能否找個借口去看熱鬧,有諾大熱鬧而看不到,豈非暴殄天物?

而此時此刻,西方桃房中,一人踏門而入,她正要出門,一隻手橫過門框,將她攔在門內。西方桃退後一步,那人前進一步,仍是橫袖在門,袖口雪白絨毛,秀麗的微笑絲毫看不出其人十來天之前曾經身受重傷,正是唐儷辭。西方桃明眸流轉,“不知唐公子突然前來所為何事?”唐儷辭道,“來謝桃姑娘贈錦囊之情。”西方桃盈盈一笑,“唐公子客氣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唐儷辭出手如電一把將她右手扣在牆上,欺身直進,一張秀麗的臉龐赫然壓近,他雙眸凝笑,臉泛桃花,本是溫柔多情的眉眼,湊得如此近看卻是有些妖邪可怖,“你把他藏在哪裏?”

西方桃驟然被他扣在牆上,並不震驚畏懼、也不生氣,仍是淺笑盈盈,“唐公子在說什麼,恕我聽不懂。”唐儷辭紅唇上勾,卻並不是在笑,使那微微一勾顯得詭異非常,“普珠不在,隻有你我二人,再演下去未免落於二流了。”西方桃嫣然一笑,“你真是行事出人意料,能和唐公子為敵、為友,都令人不枉此生。你問我將那人藏在哪裏——我卻想知道你以為——那束頭發是誰的?”她仰頭迎著唐儷辭的目光,眼波流轉,嬌柔無限。唐儷辭扣住她的右手順牆緩緩下拉,一個人右手抬高反背在牆,被人往下壓落,若是常人早已疼痛難當,再拉下去必定肩頭脫臼,但西方桃神色自若,滿麵春風,絲毫不以為意——於是右手被直拉至腰後,唐儷辭的氣息撲麵而來,扣人在牆的姿勢,變成了摟人入懷的相擁。

隻是肩頭軟骨被翻轉了整整半圈,除了當事兩人,誰也瞧不出來。唐儷辭對這等曖昧姿勢絲毫不以為意,俯身越發靠近,張口欲答之時,紅唇微動,觸及了西方桃的左耳,“頭發是你的頭發,人麼……你將池雲藏在哪裏?”西方桃隻覺左耳酥麻,半張臉都紅了起來,咬唇吃吃的笑,“哎呀你……你真是……你怎知是池雲?為何不問你那天生內媚秀骨無雙的阿誰姑娘?我看你對她是用情至深,怎麼卻涼薄如此?”唐儷辭低聲的笑,震動她的耳廓,“你如果能確定我對她‘用情至深’,就不會擒拿池雲,不是麼?畢竟生擒阿誰比生擒池雲容易得多。”西方桃歎道,“我的確不知你對她‘用情至深’究竟是真情還是做戲,如果你是做戲給我看,我貿然出手拿人,萬一你排下計策讓邵延屏做黃雀,我豈不是白白殺人麼?”她俏眼流波,雙頰,“但池雲卻必定是你重要的人,看你今天如此,就知道我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