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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艾桐是兩周後。她讓我陪她去蘇州取她新做好禮服,我給她帶去了狐狸做的點心。
禮服是在觀前街很有名的旗袍店定做的,鮮紅色的旗袍。很漂亮,細巧的肩線,弧度收得很完美的腰身,襯得人的身材像支精致的花瓶,這絕對是褒義。
精道的針腳功夫把艾桐那幾塊長沙買回來的舊布料繡在了一起,不出意料,團花和鴛鴦那塊繡在了胸口上,其它兩塊比較窄的縫在了袖口上,再用由淺到深的線彌補了新舊不一導致的色差,很棒,看起來天衣無縫。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艾桐試穿的時候。我不知道她自己有沒發覺。
雖然那兩種布被用針線補了色差,可是穿在身上看還是有些突兀,尤其在一些特定的光線下,那兩種顏色看起來就像血溶在了紅帕上。
真是很清晰的一種感覺,但我沒對艾桐說,隻是問她自己感覺如何,她說很喜歡。說那話的時候兩眼是閃閃發亮的,這讓她整張白得有點缺乏生氣的臉也因此光鮮了起來,所以我就更不能說。誰會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讓人覺得晦氣的話呢,畢竟這不是平時穿穿的衣服。
回來的路上心情很好,艾桐一邊吃著狐狸做的點心一邊順便跟我聊了她的張寒。張寒是個中醫師,寫得一筆好字,也寫得一手好章。他們是在網上認識的,因為張寒的博客,而戀愛卻是在醫院,那時候艾桐得了個比較麻煩的婦科病,而很湊巧的,張寒是她的治療師。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把。一邊嚼著糕艾桐一邊目光閃閃地說,幸福無須言表。
而我隻是比較在意她手上那隻盒子裏剩下的點心。
那些點心我第一次看狐狸做,顏色很漂亮,櫻花花瓣調的色,紅豆磨細了同老山參的汁和在一起做的餡,一開盒子就是股又像花又像蜜似的味道,很誘人,不過我一口也沒嚐過。
這是狐狸做給艾桐吃的,隻是給她一個人吃的。
第三次見到艾桐,是三天後她的家裏。
三天不見,她看上去好像剛生了場大病,臉色比上次見到時更白了,人也瘦了一圈,隱隱可以看見太陽穴上的青筋。
我很奇怪她在家也穿著長大衣,從頭遮到腳那種。等我坐定她脫掉了大衣,我才明白這是為什麼。
大衣裏麵穿著她那件紅色的旗袍,旗袍被刀子類的利器割得東一條口子西一條口子,不過還是契合地貼在她身上,一絲不苟。
我驚訝地問她是怎麼回事,她眼圈一紅,眼淚就下來了,她說寶珠,這件衣服怎麼也脫不下來,怎麼樣都脫不下來!
脫不下來?怎麼會有這種事。
我伸手扯了下那件衣服上的口子,卻發覺那布料竟然是和皮膚粘在一起的,被利器劃開的部分就好像是被割破的皮,向外微微翻卷著,而裏麵則跟艾桐的皮膚牢牢貼在一起,扯衣服皮膚就被扯動,沾了膠水似的。
“怎麼回事?”我再問她。
她一陣抽泣,然後道,那天帶衣服回來後,因為實在很喜歡這件旗袍,所以洗了個澡就又把它給穿上了。記得剛穿上時感覺料子好像有點潮,當時她也沒在意,隻顧著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直到困了準備睡覺,撩起衣服往外脫時,發現這件旗袍竟然脫不掉了。
一扯身上的皮膚就疼,她很緊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努力了好幾次都是這狀況,她開始感到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