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好的日子，有什麼過不去的？都先放一放，明兒我做東，幫你們說合說合。都是自家姐妹，哪裏就有什麼大仇了？這會兒也不早了，我正要過去宴會廳，兩位妹妹也一起罷？”真不愧是京中名媛之首，薑婧兒微微笑著，三言兩語便化解了一場風波，童萱和宣彤雖不甘願，卻也隻得暫且忍了。
沈季子這般想著，不知為何心中微酸。
好在她們要離開了，總算讓她鬆了一口氣。誰知薑婧兒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來，視線一掃，掠過其他人，正正對上了她的視線。沈季子心頭一緊，幾乎要站起來。但薑婧兒隻凝視片刻，便若無其事的轉身走了。
捏緊的拳頭鬆開，沈季子怔住，這種全力以赴去應對結果卻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令她覺得心下一片茫然。
她閉了閉眼，遮去眸底的屈辱與不甘。她終究……已經失去了成為薑婧兒的對手的資格了。就連這片刻的凝視，都已算是對方給予她的重視。然而也僅隻如此。
“薑小姐可真是賢惠大方，生得又美，令人生羨。瞧人家的氣度，在宮裏說話也毫不怯場。”身旁的漓雲如斯感歎著。
柳王姬笑著附和，“自然，不然如何當得起這些名媛之首？似她這樣的身份品貌，將來隻怕也是這宮裏的主子，自然沒什麼可怯的。”說著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沈季子。
這位柳王姬知道的可真不少！沈季子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已恢複了之前無波的平靜，心中的某個念頭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堅定。
因了這個插曲，之後的氣氛都有些凝滯。畢竟這些人大多都是第一次進宮，雖然之前聽了旁人告誡，對皇家威嚴卻並無多大體會。這件事倒是給了她們具體明確的感受，自然也就不如之前放得開了。
好在宮宴很快開始，有人過來引她們入席。
沈季子一路走，一路小心觀察地形，欣喜的發現因為座位是沿著湖擺開的，因此她們的位置說是距離主位很遠，但實際上就在主位的對麵，與主位隔湖相望，反而顯得近了。
她一直提著的心總算稍稍放下一些，連老天爺都在幫忙。隻希望今晚一切順利。
距離主位遠也不是沒好處，至少沒什麼人關注這邊，不必太過緊張，反倒能夠好好吃點兒東西。畢竟是難得一次的宮宴呢！
吃到一半，聽得對麵喧嘩起來，原來是皇上突發奇想，要考校宗室子弟的文才武藝，命他們比試呢！
看來今日皇帝的心情不錯，沈季子心下也有了底。她們這裏占了地利，倒是隱約能夠聽到看到對麵的動靜，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傾聽別人議論這會兒上場的是哪位公子，才藝如何，武藝又如何。臉上一直帶著愉悅的笑意。
上場的都是年輕的子弟，又是在禦前，真沒本事的人也不敢上場丟人現眼，因此比試很快就結束，而前三甲也沒有出乎意料，衛王家的宣熠，南王家的宣爀，慶王宣熔。
“恭喜恭喜！”漓雲與有榮焉的朝她們道喜。沈季子心緒複雜，轉頭看見柳王姬臉上滿麵笑意，不覺有些羨慕。
不過片刻她就回過神來，對柳王姬道，“這裏看不甚清，不若咱們再往前些。——反正也沒人注意這裏。”
柳王姬咬牙衡量片刻，點頭道，“也好。咱們過去。”
她本不是這般不謹慎的人，怕是真的高興壞了。沈季子想，今晚怕是要對不住她了。
……
宴席上氣氛正濃烈，眾人推杯換盞，圍著前三甲慶賀，就連禦座上的天子，也是滿麵帶笑。卻就在這個時候，忽聽得“噗通”一聲巨響，伴隨著水花四濺，將喧鬧聲打斷。
眾人回頭往水麵看去，卻隻見一片雪白的水花，在燈光映射之下光彩灼人，卻是什麼都看不清楚。皇帝忍不住皺眉，“怎麼回事？文用全，著人去瞧瞧。”
文總管答應著下去，不過片刻功夫，便見對麵有小太監跳入水中，頃刻便撈出兩個人來，然後文用全快步走回來稟報，“回陛下，是兩位王孫家的姬妾因著心急比試結果，湊到湖邊觀看，誰知不慎落水，如今人已撈起來了。”
皇帝眉頭略展，語氣仍是不悅，“是哪兩位卿家？”
“一位是慶王家的，一位是衛王家的七爺的。”文用全道。想了想又補上，“想是見著兩位爺要奪魁，太過歡喜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