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這是自然。添福,將今日接觸過茶葉,泉水和茶杯的下人全都集中在一起,我要問話。”
添福做了個揖退下,很快便帶著人回來了。太子妃出了事,她又是當家的人,趙嬤嬤自然早就將那些人看管起來了,添福隻需直接將人領過來便是。
見人到了,宣熠看了添福一眼,他心領神會,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方開口道,“殿下問你們,為什麼要給太子妃下毒?”
這一句話,直接將罪名蓋在這些人身上,她們之中大多數還是比較忠心的奴才,更不敢和主子作對,聽得添福這麼說,連忙喊起冤來,“添福總管,我們是冤枉的啊!這……就是借奴才們十個膽子,也絕不敢去害主子的,大總管要替奴才等做主呀!”
“胡說!”添福板著臉,“能夠接觸到茶水的人就隻有你們,必定是你們之中的人做的。還不快從實招來?”
見他板著臉一副冷臉,眾人都被嚇住了,連連叫屈,“伺候主子是奴才們的本分,但也不能因為這個,便定了奴才們的罪啊。奴才們都是蘭若院的人,哪裏有膽子做出那謀害主子的事兒?!”
他們之所以特意說蘭若院,而不是太子府,乃是因為蘭若院是太子妃的地盤,以薑婧兒的出身和能耐,一時不能掌握太子府,但自己住的地方,是決不允許有別人的手伸進來的。雖然隻進府幾個月,但著實已經將蘭若院上上下下梳理了好幾遍。這一點宣熠也有耳聞。他當然也不信這些奴才會膽敢謀害主子,但這審問卻不得不繼續下去。
既然這些人都說自己沒有做錯,添福索性就令他們相互監督,回想一下當時自己在做什麼,又有誰看見了。這樣自然可以脫去一部分人的嫌疑。
去打泉水的是兩個人,當即鬆了一口氣,第一個站出來。他們兩個人去打水,其間沒有人單獨離開,一直都在對方的視線之內,沒有機會做手腳。而太醫也檢查過了壇子裏的泉水,證明的確沒有問題。
接下來是生爐子的,這件事跟他們就更沒有關係了。且他們也是幾人一同行事,並無作案的機會。
一群人頓時分成了幾撥,都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最後便剩下了上茶具的那個丫鬟。她是專管蘭若院的食具的,按理說能得到這個位置,也說明了薑婧兒對她的信任。然而她的差事不需和別人搭夥,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行事,這會兒卻是找不出能夠證明自己清白的人。這一下,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便都不用了。
宣熠回頭看了一眼,薑婧兒的臉色果然也不大好。也是,自己花了大心思才在這樣重要的地方安排上自己的人,卻這樣不明不白的折了,才令人喪氣。
那個丫鬟雖然被人用那樣的目光看著,但尚算冷靜,隻是眼角不停的掃著在場眾人,期待著誰能突然開口,解救自己於水火。視線掃到其中的某個人,她突然急中生智,嚷了出來,“殿下,碰過煮茶的東西,且單獨行事並不隻是奴婢,還有一人!”
她伸出手指著藏在人群中的夏家的,“就是她!沈姑娘讓人去取她那裏的茶葉,送來的人就是她!”
這話雖然說得含糊,但卻分明是在暗指夏家的是隔香館的人,比他們蘭若院的人更有理由下手害薑婧兒。何況她又是沈季子叫來的,自然嫌疑更甚。
沈季子不由看了那個丫鬟一眼,拿不準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薑婧兒早就安排好的。不過這人若是薑婧兒的親信,那麼知道些事情,也是正常的。
宣熠眼神朝夏家的一掃,慌得夏家的連忙跪下,“殿下明鑒,今兒是突然來了一個小丫頭,說是太子妃院子裏的,又說姑娘讓她過去拿茶葉。那小丫頭才丁點兒大,姑娘的茶葉都是金貴的好東西,奴婢生怕她毛手毛腳出了差錯,這才一路捧著過來的。一路上那小丫頭與奴婢一道,也是都瞧見了的。怎麼這會兒就成了奴婢一人行事了?”
宣熠回頭看了薑婧兒一眼,薑婧兒也隻得苦著臉承認,“是妾身考慮得不夠妥當,隻是當時人手有些不足,才令小丫頭過去的。”這便是等於認同了夏家的並不是一個人行事,也算是有了個人證了。且那人證還是薑婧兒的人,誰也說不出來什麼。
沈季子這會兒才輕聲開口,“按說這奴才是奴婢院子裏的,奴婢不該隨意插嘴。隻是大家都親眼見著這奴才將茶葉奉上來,又親眼見著我煮的茶,可喝下去之後,別人都沒問題,隻有太子妃娘娘中毒,足見這毒並不是下在茶水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