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生辰宴之後,太子妃在府內外的威信大漲,太子府裏,除了近來十分被宣熠放在心上,三不五時便有賞賜,時常去她那裏過夜的董傾城之外,就連沈季子也不得不避其鋒芒,大大減少了外出的時間。
薑婧兒自然是誌得意滿,挾著這樣的威勢,參加了好幾次聚會,成功的融入了上流社會的圈子,也讓眾人看到了她這個太子妃的能耐,一時之間,風頭無兩,似乎回到了她身為京中名媛之首的時候。
嫁入太子府那麼長時間,她都一直是憋屈著的,直到此時,才總算是揚眉吐氣,暢快了一回。
可讓她鬱悶的是,她越是在外頭出盡風頭,為太子府掙來天大臉麵,可宣熠反而對她不冷不熱,倒是對那個董傾城十分青睞,這個月已然是第八日宿在她那裏了!從前縱然董傾城比別人都得寵些,卻也從來沒有越過她這個太子妃去,如今倒好,這是光明正大的要打自己的臉麵了!
趙嬤嬤和紅棉勸了好幾次,無非是要她忍耐的話,薑婧兒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了,可她憑什麼要忍?她是正妻,倘若連小妾都壓服不住,那日後還有什麼臉麵出門?何況董傾城如今可還不是小妾呢!
正巧今日薑夫人來看她,她便拉著自己的母親訴起苦來,“娘,那小賤人分明是不將女兒放在眼中,若是由著她下去,女兒的顏麵何存?”
薑夫人聞言皺眉,“你是太子妃!成日裏和妾侍爭風吃醋,難道就好看了?不過是個妾侍,太子殿下一日兩日喜歡,難不成還會喜歡一輩子不成?我聽說那個女人生得美,太子殿下年輕,喜歡好顏色也是人之常情,可那女人就沒有老的時候?你卻不同,你是太子妃,是要一輩子站在殿下身邊的人,若為這些不相幹的女人傷了和殿下的情分,豈不是本末倒置?”
她知道自己的女兒這個性子其實是被慣出來的。大齊國的風氣很好,除卻少數家風不正的門庭,即便是大戶人家,也並不是家家都納妾,大都是長輩同僚所賜,又或是為了繁衍子嗣,才會納妾,但數量也不多。而正妻的地位,更是牢固不可動搖的,不管妾侍再得臉,總也越不過天去。
薑丞相一生公事為重,身上更有一番文人的傲骨,因此與老夫人一生相契,並未納妾,對自己的兒子,雖然沒有明著要求,但家風如此,薑東平雖然有兩個妾侍,平日裏卻都是隱形人一般的。
薑婧兒從小生在這樣的家中,自然習以為常,可是皇家卻是和別家都不同的。普通人家,正妻過門之前,是不許納妾的,即便有了人,也隻能做個通房,否則便是打了嶽家的臉麵,對正妻不尊重了。可皇家的規矩,大都是先納妾,後娶妃,這反倒是對正妻的尊重。隻是這樣一來,先進門的自然比後進門的占了許多先機,妾侍甚至可以名正言順的生下長子,所以皇家的媳婦不好當。
可當初宣熠有求於薑家,對這門婚事十分鄭重,在薑婧兒進門之前,竟沒有給這些女人任何名分。這反而給了薑婧兒一種錯覺,不許這些妾侍們有任何出格之處,否則便是對她不敬。
果然薑婧兒聽了她的話,不服道,“她老了自然還有別的年輕的,那時女兒也老了,如何爭得過?”
薑夫人拍著她的手歎息,“傻女兒,你既然知道沒有了這個,還會有別個,那又何苦讓這些事堵心?你若凡事計較,隻怕一生都不會開懷了。爹娘讓你嫁過來,是盼著你過得好,可不是為了讓你整日為這些事發愁的。”
薑婧兒低下頭,片刻後問道,“娘,那女兒該怎麼做?”
她想起自家爹爹那兩個見到自己的娘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的妾,對母親的手段自然是信服的。她之前隻憋著一口氣,不願讓人覺得她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因此並未想過向娘家求助,不過現在薑夫人自己過來了,自然能也就不必顧忌這些了。
可薑夫人隻是歎息了一聲,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發,“婧兒,你是太子妃,眼裏心裏看到的,不該隻有太子府裏的這點子事兒,有些問題,該多想想才是。你也說殿下是進來才冷落了你,寵愛那個董傾城,那你就沒想過是為什麼?”
“為什麼?”薑婧兒一時有些茫然,繼而又慍怒起來,“還不是被那狐媚子狗了魂?”
“胡說!”薑夫人的臉沉了下來,“你嫁進來之後,莫不是就是這樣行事的?難怪殿下遠著你!娘從前教你的那些東西,你都忘記了是不是?”
她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你也不想想,若太子殿下真是被那女人的美色所迷,那她進門的時候就該被迷住了,如何會等到現在?遇事不去思索其中深意,反而都推到別人身上,難道娘教你的就隻有這些嗎?!你真是太讓娘失望了,若是你爺爺知道,恐怕會後悔把你嫁給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