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子便解釋道,“我雖然是側妃,可這裏畢竟是太子府,上麵有太子和太子妃,再上頭還有皇上,還有宮裏的貴人們,也著實算不得什麼大人物。你們若是留下,跟著我難免會遇上些難事。若是想離開這裏,出去覓一戶良人,我倒也可以出幾分力。”
她怕綻雪二人抹不過麵子,又道,“從心裏來說,我也是不希望你們留在這裏的。當初你們能脫了奴籍,還是因著沈家敗散的緣故。但既然有了這個身份,在外頭總好過府裏頭許多。我也有我的難處,怕到時反而護不了你們。”
“小姐這是什麼話?奴婢是小姐的丫鬟,小姐若是不要奴婢,奴婢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她話音未落,綻雪便嗚嗚的哭泣起來,拉著她的衣擺跪下,“求小姐留下奴婢!”
春梅也跟著跪下,“求小姐別趕奴婢們走。奴婢們願意跟著小姐。”她咬了咬牙,又道,“小姐若是真為奴婢們著想,更該留下奴婢們。如今世道雖然好,可是單我們兩個女子,卻也寸步難行。求小姐憐惜!”
沈季子微微動容,隻是越是這樣,她反而越覺得自己不能耽誤了兩人,隻是她們如此哀哀哭泣,她也不好繼續說,隻得歎息道,“你們先考慮一下,再做決定吧。”
這事就這麼擱置下來了,不過這兩個人既然留在榆園,難免就要引起別人的注意,不管是榆園的,還有外麵的。不過沈季子想著兩人還未確定留下,便也不急著澄清。反正這兩個人現在還沒有登記在太子府下人的名冊上。
倒是綻雪和春梅,似乎下定了決心要留下來,因此一個勁兒的表現,似乎生怕懈怠一點,沈季子便不許她們留下了。
這樣一來,難免就搶了桃子她們的活計了。桃子漸漸發現,自己早上早早起床,準備去打水給沈季子梳洗的時候,已經有人趕在自己前麵,端著熱騰騰的水進屋了。沈季子用膳時自己才站到她身後,已經有筷子夾著沈季子喜歡的菜放進她的碗裏了。自己準備了什麼有趣的東西給沈季子解悶,別人那裏總能拿出比自己更合心意的東西。
這簡直是讓她混不下去了的意思。她原本還想著,若是這兩個丫鬟識趣些,也不是不能共存,畢竟要沈季子拋棄她們,不太可能。誰知這兩人簡直不給自己活路,她便也不打算留手了。
要知道當初桃子也是被重用過的,還是特地培訓了之後,送到沈季子這裏來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二般,跟著沈季子以來,除了宣熠,還真沒有什麼人敢給她臉色看過,這膽子自然就被慣得大了起來。這會兒見綻雪和春梅敢給自己使絆子要把自己擠走,哪裏還會手下留情?
她一麵在這二人麵前裝乖,努力的探聽些消息,心裏卻在盤算著怎麼處置了這兩個人。也不是沒想到拉櫻桃入夥,隻是那根木頭,好像根本沒有這方麵的竅,怎麼說都說不動她。
她卻不知道,櫻桃一轉手就將這件事全都倒給沈季子了。沈季子聞之一歎。她倒是沒想到這方麵的問題,但現在看來,綻雪和春梅即便留下,這相處也是個大問題。畢竟丫鬟們都要跟著自己好些年,總不能一直鬥雞眼兒似的。
隻是……這個櫻桃,倒是個不簡單的,她冷冷掃了一眼,“跪下。”
櫻桃不明所以的抬起頭來,對上她的視線,立時臉色發白,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求主子恕罪!”
“哦?那你倒是說說,你做錯了什麼?”沈季子問。
“奴婢不該對此事袖手旁觀,卻暗地裏向主子告發,是對人不義。”櫻桃是個聰明的姑娘,知道沈季子已經看出來了自己的那點兒手段,便完全不敢隱藏,“婢子打著漁翁得利的念頭,還想利用主子,是為不忠。”說到最後,已是怕得渾身顫抖。沈季子會如何處置她,她是真的沒底。
沈季子眉目一厲,“我以為你是個蠢的,沒想到這般聰明!你既然聰明,就該知道如何行事!我不管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從前又是做什麼的,既然進了我這個院子,就要盡你的本分!隻要做好了事,你所求的,自然就有了。便是你不求,我也不會袖手旁觀。明白了嗎?”
櫻桃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那點兒心計,在沈季子眼中,當真是什麼都不是。察覺到沈季子似乎沒有處置自己的意思,她這才後怕不已。點頭應道,“奴婢知錯,請主子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