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不會想到，甚至連就坐在不遠處的童萱也不會知道，未來幾十年之內影響著大齊的兩位最重要的人物，最初的結盟不過是在街邊的一個茶肆裏，談笑間達成了最初的協定。
因為今天有些匆忙，很多事情都來不及敲定。而跟著沈季子他們的侍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這裏更不是能夠談話的地方，蘇善想了想，問道，“不知郡主是否方便出門？”
問這話的時候，他已經在想，如果沈季子不能經常出門的話，看來他要開始培養一批探子，送進太子府去了。雖然有些冒險，但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沈季子敏銳的察覺到他對自己的稱呼，從季子換成了郡主。這是真正認可了她的身份了。對於蘇善能退這一步，讓自己成為雙方聯盟的主導人物，她心中十分讚賞。而且蘇善叫自己郡主而不是側妃，擺明了和他合作的人隻是自己，和太子府無關。這態度，她也十分欣喜。
因此她笑著道，“太子殿下允許我隨時出門。反倒是你，平日裏總要在部裏當差，能騰出來的時間有限。”
蘇善鬆了一口氣。他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其實很多官員都不會真的等到點卯才散衙，不是年底考績或是官員銓選的時候，吏部其實也沒有那麼忙。即便是做些私活兒，上司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們自己也是如此。
既然沈季子能出門，許多事情反而容易了，他道，“我在西門外有一處鋪子，叫做雲陽茶樓。郡主若是出門，就去那裏，讓人給我送信便是。”到底是自己的地盤，才好商量那些事情。免得外頭人多耳雜，萬一走漏風聲，大為不妙。
至於不選擇宅子，倒不是蘇善買不起，隻是沈季子畢竟身份特殊。她去茶樓，即便有人懷疑，也說不出什麼可她若是進一處宅子一天不出來，那可就惹人非議了。
沈季子也明白其中關竅，記下了這個地址，道，“我回去也會挑幾個人培養起來，便於內外傳遞消息。”她雖然能出門，卻也不能毫無顧忌，總有不方便的時候，那這些人就十分重要了。否則外頭發生了什麼事，她聯係不上蘇善，即便有一千種辦法，也要失了先機。
兩人方才商定，便聽得童萱驚呼，“姐姐，她們找過來了！”
沈季子聞言，起身走到窗邊，往下看了一眼，見果然是那四個侍衛找了過來，便笑道，“妹妹總不必擔心了罷。說來是我的不是，帶你出門，反而讓你受了一場驚嚇。”
童萱下意識的看了蘇善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姐姐別取笑我了。我頭一回出門，沒見過這種陣仗。”
沈季子抿唇笑道，“我也是頭一回見呢。”
蘇善此時已經叫來了店小二，讓他去將那四個侍衛領上來。聞言便回頭笑道，“郡主膽色過人，即便是頭一次遇見，也是臨危不亂的。”
他誇獎沈季子，童萱更加不自在了。蘇善敏感的察覺到這一點，連忙補救，“不過遇到這種事，慌張害怕，乃是人之常情。下官頭一次學騎馬，馬兒一放開蹄子跑，下官就嚇得摔下來了。著實慚愧。”
童萱聞言驚呼，“那蘇大人可受傷了？”
蘇善搖頭，對上沈季子促狹的視線，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沒敢對童萱說，自己第一次騎馬的時候，才六七歲。當時才四歲的沈季子騎在馬上，看著摔下去的他哈哈大笑，這件事被他引為平生最大的恥辱，怕是要記一輩子。
敲門聲響，卻是那四個侍衛跟著店小二過來了。四人手中拿著的東西也不知掉了多少，已經嚇得麵無人色。畢竟他們是護著兩位側妃出門的，若是人丟了，隻怕這小命也不必要了。這會兒見人找到了，自然喜出望，對蘇善是謝了又謝。為怕再出什麼波折，忙道，“兩位側妃，時辰不早，也該回去了。”
沈季子既已和蘇善說定，自然也就不急在這一時，笑著道，“也好，走了這半晌，也有些乏了，該回去了。”
……
回到榆園，沈季子便讓召南來見她。
召南這個人，沈季子覺得十分有意思。他的出身大概不錯，因此身上帶著些世家子的紈絝懶散，但是舉止言行，卻還是能看出好教養。不過太仆寺送來的人，自然都有一段故事的。隻是召南在其中格外顯眼，才令她關注。
之前他們剛剛來到榆園的時候，沈季子沒分配給他們任何活計，是想看看這些人的脾性和行事。但其他人都動了，不管她們是出於什麼心態。唯有召南，這三天竟真的就什麼都沒做。但沈季子冷眼看去，覺得他不像是為了偷懶，更像是覺得這些事情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