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從孫侃的屋子裏出來，沈季子什麼也沒說，徑直前行。召南跟在一邊，有些不安，想了想還是代為轉圜道，“孫侃未必有什麼別的心思，還望主子不要怪罪於他。”
沈季子聞言淡淡瞥了召南一眼，“你對他們倒是真上心。”語氣也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召南更加忐忑了。連忙剖白道，“屬下的心中自然都是為主子打算的，隻是這個孫侃的確很有實力，雖然看著不起眼，但是京城裏的消息，大部分都瞞不過他的耳目。主子若是能得他相助，自然事半功倍。”
沈季子略略點頭，“我知道你的用心。你也不必再替他說好話了，今日他是怎麼行事的，我也看出來幾分。這個孫侃，是個不能得罪的人物。不過總算還有顧忌的東西。我並沒有怪他，有能耐的人，怎會沒有幾分脾氣？”
“不過，”她話鋒一轉，提到了那個一直沉默寡言的刑遠，“我倒覺得這個刑遠更加令人看不透。”
孫侃是厲害，但是他的根基就在這西市，他那一院子的人，雖說是用來當做對沈季子的考驗，但其實也是他的倚仗。即使難以對付，但是也總算有跡可循。後來沈季子也的確是說動了他，願意為自己辦事。即便不算完全收服，但至少初見成效。
反而是刑遠，從一開始就沒有表現過自己的態度，後來孫侃站在前麵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反而被大部分人忽略了。這其實是很奇怪的，因為原本來說，在孫侃和刑遠兩人之中，自然是刑遠更加令人忌憚，因為他本人的實力更強。但是刑遠卻始終將自己遊離於這些東西之外，表麵上臣服了沈季子，實則他是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
召南聞言，亦是悚然一驚，發現刑遠的確從始至終，連一絲質疑都沒有提出來。即便是因為自己認沈季子為主，他也不應該這樣毫無爭議的就應下來。畢竟當初他留在召南身邊，說到底，是為了報救命之恩。現在眨眼間換了個主子，竟然一言未發，還真是看不透。
召南心裏有些慚愧，他興致勃勃的要將這兩個人引薦給沈季子，本以為他們會成為沈季子的一大助力，誰知到頭來取得的效果卻隻有寥寥，怎不讓他在沈季子麵前抬不起頭來？
沈季子想了想，問道，“召南，你可知那刑遠的來曆？亦或是，你有沒有讓孫侃去查過他？”
召南神色懨懨的搖頭，“屬下對他的來曆並不清楚，當初屬下救了他，他醒來之後，便主動提出留下保護屬下。當時屬下的處境著實不妙，因此對他很是倚仗，他沒說來曆，屬下也不好問。到後來，就很少會想起這一點了。”
這也是疑點之一，召南並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實際上他這些年能輾轉好幾家大戶，憑借的都是自己一張嘴皮子和忖度人心的能力。這樣的人，對跟在身邊的人，自然不會那麼輕易就放心。可是這刑遠，也不見他做什麼，竟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在他身邊留了下來，沒有引起任何懷疑。
這才是最最令人心驚之處！倘若刑遠是有目的而來，隻怕自己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自己尚且死不足惜，倘若因為他的引薦，引狼入室最後壞了沈季子的大事，那可就糟糕了。
沈季子見他一臉慘白，連忙安慰道，“這並不是你的錯，你沒注意到嗎，就連孫侃，似乎也對刑遠頗為信任。他這樣猴兒精的人都著了道，你也不必愧疚。何況，咱們這不是已經發現了疑點嗎？”
召南這才稍微放鬆，不過轉念想到發現這些疑點都是主子的功勞，卻也高興不起來了。隻慶幸到底沒有害了主子。他想了想，問道，“主子，那咱們……？”
沈季子眉心微微一蹙，繼而展開，“我倒覺得那刑遠當真是個人才。不過這樣的人，想收服他，卻是不易。這種事急不來，咱們還有些時間，你也別太過擔憂了。”頓了頓，她又道，“其實今日的收獲已經足夠多了，即便一時無法收服刑遠，也不必氣餒。”要知道，他們這可才剛剛開始起步呢！
被他這麼一說，召南也振奮起精神來，提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主子，屬下覺得咱們還是應當在外頭發展期一份產業來。一來日後發展，總要用到錢，二來也可以有個屬於主子自己的地方，不至於每次都沒人引著走。”
沈季子微微頷首，“你能想到這些，是用心了。那這件事便交給你。我晉封之後，倒是收了不少禮，到時候這些東西都交給你，過了年你就開始物色地方和人手，先經營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