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童貴妃請安之後,沈季子就坐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聽著童貴妃和童萱說笑,徹底將薑婧兒晾在一邊。當著那麼多命婦的麵,這個臉薑婧兒還真是丟不起,她仿佛沒有察覺到童貴妃的冷淡,隻是不停的插入童貴妃和童萱的話題之中。讓周圍的命婦麵麵相覷。
童貴妃終於忍不住開口,將沈季子拉入了戰場,“上回見了沈側妃,本宮真是喜歡得很!本想著你能常常進宮陪本宮說說話,哪想你回去之後,倒是一回也沒來過了。可是不將本宮的話放在心上?”
這最後一句有些重了,沈季子知道童貴妃對自己本來就沒多少感情,和顏悅色也多是看在童萱麵上。傳聞自己和童萱鬧崩了,今天看著也不像很要好的樣子,她自然要敲打一番。因此連忙道,“宮禁甚嚴,沒有貴人們的相召,妾身也不敢隨意進宮來。還請貴妃娘娘寬恕。”
童貴妃擺了擺手,“罷了,難道真為這個罰你不成?”
“謝貴妃娘娘寬恕。”沈季子依舊低眉順目,並不打算真的參與到他們之中去。她知道方才是童貴妃的試探,也知道她想要什麼結果,可她不能那樣做。如果真的做了,就等於之前做出來的樣子全都白費了。
她和童萱,必須是真正的決裂。既然如此,就不能因為童貴妃的一句話,重歸於好。
童貴妃顯然是不悅,便將她晾在了一邊,和薑婧兒倒是一個待遇了。不過薑婧兒大約十分尷尬,沈季子卻並不覺得難過。反而自在了許多。
不一會兒,有人進來在童貴妃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童貴妃便起身出去了。坐在廳裏的命婦們竊竊私語了一會兒,都猜不到是怎麼一回事。等了一會兒,童貴妃還未回來,便三三兩兩的說起話來。沈季子上首坐著薑婧兒,下首坐著童萱,兩人都不理會她,百無聊賴中,眼睛四處亂掃,竟在透過窗戶瞧見了一個十分眼熟的身影。
那不是上次領自己去見皇帝的小太監麼?也是從童貴妃的萬安宮領著她過去的。這會兒他在這裏,是不是意味著皇帝也過來了呢?
見她看過去,那小太監連忙揮揮手,沈季子看了半晌,猜測他大概是示意她出去。心念一動,猜測必定又是皇帝要見自己。沈季子心中越發覺得怪異。皇帝對自己這個便宜兒子的妾,也未免太過關注了吧?自己進宮三次,可就見過皇帝兩次了。要是自己沒猜錯,那可就是第三次了。
那小太監還在抓耳撓腮的示意她,沈季子想著可能是皇帝的人,也不敢太過怠慢。因此慢條斯理的起身,故意對著薑婧兒道,“太子妃,妾身出去一會兒。”
薑婧兒扭過頭不耐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全是嫌棄。沈季子低了頭,快步走出去。那小太監立刻迎上來,“哎喲我的側妃娘娘,您可算是出來了,再不出來,奴才可就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快些走罷,那邊還等著呢!”一邊說一邊就要拉著她往萬安宮外走。
沈季子避過他的手,冷冷道,“是哪位要見我?你若是不說清楚,我可不敢跟你走。今日是過年,宮裏到處都是一團亂,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擔待不起。何況方才我出來時貴妃娘娘不在,無論如何也該告退一番。”
她說得義正言辭,其實還是在試探,試探這個小太監,究竟隻是個傳話的,還是皇帝的心腹。如果是個傳話的,自然一問三不知。如果是皇帝的人,知道皇帝要見自己,應該會有所表示。
果然小太監急道,“我的主子!還有哪位要見您?您上次不都已經見過了麼?快些罷,免得那頭不高興起來,奴才可兜不住。至於童貴妃娘娘這裏,自然有人同她說,主子就別操心了。”說著又催沈季子走。
問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沈季子也不再為難他,跟著他七拐八彎的在宮裏頭繞,好一會兒才繞到一座十分陳舊的宮殿外頭。那小太監就在門外立定,道,“主子進去罷,奴才在這裏守著。”
沈季子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才邁步往裏走。
皇帝正坐在院子裏那顆大樹下,似乎是聽見聲音,轉頭朝這邊看,見到她,便笑著招手,態度十分和藹,“季子,過來坐。”
沈季子心中暗暗驚異,麵上仍舊波瀾不驚,順從的走過去,先是福身行禮,才坐在了皇帝所指的位置上。她口中沒有問安,其實是有些無禮的,但皇帝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還笑道,“你便是這麼禮數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