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熠出京之前，倒是見了她一麵。哦，也不算是見她，實際上是闔府的女眷都去門口送他了。沈季子趁機觀察了一下宣熠的臉色，見他仍是沉著穩重，好像根本沒有受到影響。
但太子一係的官員，在宣熠離京之後，卻遭了不少罪。不是莫名其妙的辦事不順，就是被人告發種種劣跡。即便最後查證根本是子虛烏有，但到底是被影響了。至於告發的人，禦史有風聞奏事之權，根本不會受到任何處罰。
這些還都是小事，最讓人驚訝的是，宣熠的嶽家薑家被人查出來了不少東西，真憑實據，罪證確鑿，這些東西被遞到禦前，聽說皇上當即摔了一塊紙鎮。
如果這個當丞相的嶽父被人拉下馬，對宣熠來說，可算是雪上加霜。一時之間，京中又開始氣氛凝重起來。
沈季子聽著召南從外頭帶來的消息，忍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這次的事情，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在下頭動作，恐怕出手的還不隻是一家，不然的話，這些證據也不會來得那麼快那麼整齊。薑家怕是要傷筋動骨一番了。也不知道宣熠回來之後知道了這件事，心裏會怎麼想。
不過，外戚是所有帝王都會忌憚的東西，薑家現在倒下，其實說起來，比將來被宣熠除去，要好得多。隻是薑婧兒怕是想不到這一點的。
除了這件事，朝中最近也很熱鬧，許多以前沒人注意到的勢力都冒了出來，各有各的打算，一時間讓人眼花繚亂。之前皇上斥責宣熠，還有薑家出事帶來的那種沉凝的氣氛，都被衝淡了許多。
“最近可真是熱鬧。”因為宣熠出門了，所以沈季子和童萱也沒了限製，想出門就可以出門。因此這日她們還是到萬家雜貨來和蘇善碰麵。蘇善將朝中的事情一一分說之後，童萱說了這句話來總結。
沈季子微笑，“熱鬧些不好麼？大家都被這些事吸引了注意力，府裏最近不也安靜多了？”本來宣熠出京，薑婧兒是想趁機在府裏折騰一番的，誰知薑家就這麼被卷了進來，現在也顧不上這些了，聽文繡打聽來的消息，現在每天都要喝一碗安神湯才能睡得著呢。
童萱聞言，眉尖微蹙，沈季子知道，她這種感覺，大概類似於“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雖然沈季子不覺得童萱和薑婧兒有什麼相似之處。但她也無法否認，今天那些人可以為了弄垮宣熠，將薑家卷進來，明天就有可能是童家。童萱擔憂，也是人之常情。
為了不讓童萱繼續傷感，沈季子立刻轉移話題，問蘇善，“咱們那些士子，可都安排好了？”
雖然京城裏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情，但是科舉之事，卻一直沒有被放下。過幾天就是正式考試的時候了，所以沈季子有此一問。
蘇善忙打起精神，看了童萱一眼，才道，“今科主考官乃是吏部尚書童大人和翰林學士孫漸孫大人，臣已經讓他們都去投過拜帖。不過科舉是糊名製，便睡這些大人們對他們有好印象，也要他們先考上才行。另外，臣與徐岫到時候有可能也會參與監考和閱卷，倒是可以照拂一下。”
“不必。”沈季子立刻道，“你也說了，要他們考上了才算。如果考不上，再做其他安排便是。為了他們，讓你去冒險，不可取。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別的不必管。”
蘇善眼中露出一抹笑意，“郡主多慮了，其實不算什麼，監考官多少都會有些門生故舊，親戚子弟之類的，隻要不要做得太過，不泄露考題，適當的照顧，其實也是常例。”說著忍不住感歎起來，“郡主不知，考場裏頭的環境，著實不怎麼好。”
當初他也是一路科考上來的，裏頭許多東西門兒清，所以有機會的話去照顧一下那幾個人，完全沒問題。
沈季子想了想，覺得蘇善比自己更加了解情況，因此便沒有再說什麼。童萱在一旁聽著，此時道，“若是有需要的話，也可以讓我爹去照顧一下。”
蘇善摸著鼻子苦笑，“側妃言重了，主考官一般隻去巡視一番做個樣子罷了。而且周圍都跟著人，若是對誰另眼相看，反而不美。”
童萱聞言不由紅了臉，她本意是想幫上忙，但是自己不了解情況，鬧了個笑話，這著實令她心中羞慚。加上又是在外男麵前，這羞意便無論如何也止不住，雖然蘇善也沒有嘲笑她的意思，但她自己，卻是過不了自己心裏的坎兒。
不過她帶著薄薄的麵紗，加上蘇善也不可能盯著太子側妃的臉看，所以根本沒有發現這一點，在說完了這番話之後，又對沈季子道，“科考結束之後，郡主打算怎麼安排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