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沈季子正領著召南,櫻桃和刑遠三人走在街上。今日是大朝會,宣熠的注意力肯定也是放在那邊的,所以沈季子特意選了這個日子出門,不過現在也沒什麼人要見,因此不過是去看看明月來軒和萬家雜貨的賬罷了。
童萱原本說要跟著來,後來似乎是童家那邊傳了消息過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童萱聽了消息,就冷著臉回去了。沈季子猜想,大約不是什麼好消息。原本她是打算放下這邊的事情,先去陪著童萱,但童萱卻堅持讓她按照原計劃出行。
沈季子和童萱雖然親近,但也沒有到完全沒有秘密的地步。很多事情,隻要不牽扯到兩個人的關係,沈季子也很樂意給她留一點個人的空間。現在童萱明顯不願讓自己知道這件事,那她當然就不會問。
不過出來之後,心情到底還是受到了一點影響。櫻桃便提議說,讓她上街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奇的東西,買回去也可以讓童萱高興高興。沈季子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便答應了。
召南跟在她身邊,見她當真在挑選東西,忍不住問道,“主子難道就不擔心麼?”
沈季子知道他問的是廷推的事,她隻淡淡一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許多事情不都是這樣麼,盡人事,聽天命。現在我人事已盡,就等著看老天爺給不給麵子了。擔心不擔心的,又有什麼差別?”
怎麼可能不擔心呢?要說起來,她心中的忐忑,怕是比在場的人更多。因為這件事對她來說,無疑是十分重要的。她要先為自己製造出最有利的條件,而這就是最後一步。如果這一步出了什麼差錯,之前的那些,就等於是白費了。
所以她自然是擔心的。但既然知道擔心也沒有用,就不願意自己苦著臉呆在府裏等消息。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提出出來查賬。後來櫻桃的建議,也是正中下懷。
沈季子常常有這樣的感覺,站在十分熱鬧的人群之中的時候,她明知道自己和那些人不同,明知道自己隻有一個人,那熱鬧都是別人的,她仍舊是孤零零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時常能夠感覺到一種難以名狀的安慰。好像站在這熱鬧裏,身上也能沾染些許熱鬧似的。
明知是自己騙自己,但每一次,心中都還是能夠感覺到這種安慰。從前她愛出門,倒也不全然是為了什麼大事,隻不過是不讓自己留在那小小的院子裏胡思亂想罷了。
但她心裏想什麼,召南是不知道的,聽到她這麼說,便有些赧然。覺得主子果然是主子,鎮定非同尋常。倒是自己,緊張得手腳都有些不好使喚了,實在是差著主子太多。
他連忙轉移話題,“主子,前頭那個招牌看著有些意思,不如咱們進去看看。”
沈季子抬頭看去,那個招牌不同於別家的幌子,卻是在門前挑起兩隻大大的燈籠。那燈籠怕不有一人高,懸在那裏,恰好將兩邊的招牌都遮住,獨獨顯出他家來。沈季子看得來了興致,笑著道,“走,過去瞧瞧。”
話音才落,便覺自己身上被人撞了一下。她微微蹙眉,低頭看去,卻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快速的消失。沈季子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抬手去摸掛在腰間的荷包那裏卻已經空空蕩蕩,別說荷包,連同那塊“碧荷滴露”的玉佩,也都不見了。
“抓住他,他偷了我的東西!”她連忙喊了一聲。召南連忙扭頭去追,但哪裏還有那孩子的影子?這人山人海,都是被那招牌吸引過來的客人,小小一個孩子藏在裏頭,根本就發現不了。
沈季子不由有些喪氣。錢包也就罷了,丟了也不過一聲可惜,但那玉佩,是爹娘留給自己的遺物,況且她總覺得皇上似乎也知道這塊玉佩,裏頭藏著的東西太多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就這麼丟了,讓她如何能不急?
櫻桃連忙上前一步扶住她道,“主子放心,刑遠已經追上去了。他的功夫那麼好,那孩子應該是能抓住的。主子也別太擔心了。咱們稍微往旁邊讓一讓,他們回來了,也好找咱們。”
沈季子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將情緒平複下來。跟著櫻桃往一邊讓了讓,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站著。
不一會兒,召南氣喘籲籲的回來了,“主子,人實在是太多了,但屬下遠遠的瞧著,似乎刑遠追上去了。不過人太多,也不知道能不能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