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主子,奴婢……”櫻桃急忙要辯解,然而話還未說清楚,卻已忍不住哭了出來。
“罷了,不過說你兩句,怎的就哭起來了?這臉上的傷口還未好,若是沾了淚水,怕是有些不好。”沈季子急忙將她拉起來,“有什麼事,你隻管說出來便是,哭能有什麼用呢?”
“主子教訓得是。”櫻桃雖然仍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卻漸漸的收了哭聲,隻是不是低低的抽泣一下。片刻後緩過來了,才對著沈季子道,“奴婢失儀了。請主子責罰。”
“我這裏什麼時候竟有這麼大規矩了?”沈季子說了一句,才道,“你方才不是要說你妹妹的事麼?若是我沒猜錯,這件事,大約和你這個妹妹有關係,是也不是?”
“主子明鑒。”櫻桃低聲道,“奴婢先給主子說說奴婢從前的事罷。如今這件事,同之前倒是也有些瓜葛。”
“你說吧。”沈季子其實很早就知道櫻桃大約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但一直沒得著什麼機會問。本來這段時間,將櫻桃帶在身邊,就有培養的意思。她也打算找個機會,將事情問出來,不過一拖二拖,就拖下來了。沒想到現在櫻桃反而自己提了起來。
“奴婢家原是京南廣和村人,我們封家是京南的望族,雖然外頭的人沒聽過,但在那一帶,名聲是極為響亮的。祖上也出過不少人物。隻是傳到如今,已漸漸沒落了。雖然如此,但奴婢的父親也是一位舉人,在村子裏頗有威望。隻因他沒有為官的意願,並未繼續考進士,隻寄情山水。我們一家人原本生活得和和美美。”
說到這裏,櫻桃眼中猛然迸出一股強烈的恨意,“我娘也是京南大家族的女兒,秀外慧中,溫婉賢良,唯一的缺點,便是隻生了奴婢和妹妹兩個女兒,並沒有兒子。後來爹年紀越來越大,祖母便要為爹納一房小妾。我娘性情柔順,自然無有不從的。還親自為我爹禮聘了一位好生養的小戶女子為良妾。誰知竟是找來了一隻白眼狼!”
“我們封家雖然沒落,但是龐大的家業卻還是在的。不提廣和村周圍的田地,單說鎮上和城裏的鋪子,也有十幾處。自然就引來了別人的覬覦。那人和我爹的那房小妾勾結起來,先是害死我爹,之後又誣賴我娘紅杏出牆,生生將她逼死!因我早已訂了親,我娘臨終前,原要將奴婢嫁了,但我怕自己不在家,那賤人作踐我妹妹,便狠了心將妹妹嫁了出去,然後自賣自身,進了府裏。”
“你的意思是,讓你妹妹代替你出嫁了?”沈季子有些驚訝,更多的卻是感慨。櫻桃的確是個有擔當的姐姐。不過,既然她求自己救她妹妹,想必是又出了什麼事,便問道,“那你妹妹現在發生了什麼事?”
“那賤人不肯放過我們姐妹,便將代嫁之事說了出去,現在那邊對我妹妹十分不滿,動輒打罵。我妹妹沒有娘家撐腰,便隻能忍受。後來奴婢請人回家打聽,才得知了這個消息。求主子救救奴婢的妹妹!”櫻桃道,“奴婢願做牛做馬報答主子,今生不嫁,一輩子伺候主子!”
沈季子聞言皺了皺眉,“按理說,你們姐妹都不在家裏了,那人就能得了你們的家產。既然如此,那人又何必將你妹妹的事情捅出去?”讓櫻桃的妹妹好好待在婆家不就好了麼?
櫻桃恨聲道,“那賤人之前替我爹生了個兒子,自然是能占了我家的家產。但奴婢卻知道,那兒子根本不是我爹的!是她和那個謀奪我家家產的人生下的野種!我決不允許封家的產業落到他們手中!她也知道我手中捏著這個把柄,自然是恨不得將我們姐妹都除掉!”
“原來如此。”沈季子心中不由歎息,沒想到平日裏不聲不響的櫻桃,心中卻藏著這麼大的仇恨。如果不是妹妹出了事,這件事,她仍舊會瞞下去。
沈季子心中忽然有了一絲警惕,看來日後身邊的人,還是要留心查看才好。不然萬一每個人背後都有一段這樣的故事,自己毫不知情,卻被別人知道了底細。到那時把柄捏在別人身上,那些人聽誰的,可就不好說了。
但櫻桃既然將這件事告訴了自己,她自然也不會不管。想了想,問道,“你今日非要我上街,莫非你妹妹,就住在那條街上?”
“正是。主子,奴婢不是有意的……”櫻桃連忙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