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低了低頭,道,“主子,根據咱們的人傳來的消息,的確是有人對柳嬪說過,她今年流年不利,命犯太歲,要穿紅壓一壓的話。”
“哦?是誰,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查了那麼久?”薑婧兒放鬆下來,抿了一口茶問道。
“回主子,柳嬪的口風很緊,咱們在玉明殿的人知知道是一位師太,到底具體的身份是什麼,卻根本無法得知。所以奴婢隻能傳了消息出去,讓老爺和夫人幫著查了一下,總算是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趙嬤嬤道。
她也不敢跟薑婧兒賣關子,所以絲毫沒有停頓的說,“據說柳嬪年幼時,曾經生過一場大病,請了不少名醫,都治不好,後來將她送去了一間叫做流水庵的尼姑庵裏住了一段時間,竟然就這麼好了。後來柳夫人便將那流水庵養了起來,諸事都聽信流水庵裏的女尼智雲師太。奴婢覺得,這個智雲,應該就是柳嬪口中的師太。”
“竟有這種事?”薑婧兒有些驚訝,“那智雲是個什麼人,想必嬤嬤也查到了?”
“自然,不然奴婢可不敢來見主子。”趙嬤嬤笑道,“根據老爺那邊調查的結果,那智雲果然不是普通人。她原是個逃荒的女子,後來不得已便剃度出家了。生就了一張巧嘴,又有些運氣,便有了機會給富貴人家的夫人講經,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被柳夫人所信任。”
“可是我們調查的結果,那智雲所謂的運氣,怕是有人在後頭弄鬼!”趙嬤嬤道。
“你是說,有人在後麵操縱這智雲,想要影響京中的富貴人家,甚至是官宦之家?”薑婧兒問話時,竟下意識的放低了聲音。隻因此事說出來,實在是太過令人驚駭,所以薑婧兒臉上的表情全都變成了凝重,“是誰?”
“回主子,是薛家。”趙嬤嬤道,“雖然不是他們直接出麵,但卻跟他們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流水庵建造的那座山頭,都是薛家的產業。”
薑婧兒手一抖,那隻她最喜歡的青花瓷杯便“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摔碎了,但她卻渾然不覺,緊緊盯著趙嬤嬤,沉聲問道,“嬤嬤,這些事可有憑據?要知道這可是、這可是——”
等同謀逆!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被揭發出來,恐怕影響巨大。而且薛其滂乃是首輔,女兒也馬上要入宮,他用這種方式來控製這些人,有什麼圖謀昭然若揭!
假若將來薛妃誕下皇子,而皇上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薛家是不是就打算利用這些安排,扶持一個幼帝,然後垂簾聽政?!
再進一步,皇上即便是身體健康,他們說不定也有別的辦法,讓他的身體健康不起來!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雖然說隻是自己的猜測,畢竟這個做法實在是太過喪心病狂了,而且智雲的能量雖然大,但畢竟是在後宅,要影響到朝堂,估計很難。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
這件事……到底應不應該告訴皇上?薑婧兒有些猶豫。
若是在剛剛成親的時候,她自然會毫不猶豫的將此事告知宣熠,但是現在,她已經不是那個陷於****,什麼都忘了的小女孩了。她是皇後,她明了自己的責任,她也徹底的看清了宣熠的心……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是後位,是薑家。
如果手中握著這麼一個秘密,對自己來說,是十分有利的。尤其是將來對付薛妃的時候。而現在告訴皇上,沒有了薛妃,還會有張妃劉妃,爭鬥是沒有止境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是這個自己握有把柄的薛妃?
況且現在薛家也的確沒做什麼,自己就算不說,也沒有關係。一旦有朝一日,薛家有了這種想法和動作,自己還可以力挽狂瀾,大大增加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所以她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仿佛剛才聽到的,不過是一件沒什麼關係的小事。她看了趙嬤嬤一眼,淡淡道,“此事日後不許再提。至於薛妃,既然如此能耐,怎麼不對惠妃和沈妃出手?偏偏做這種可笑的事情。”
搖了搖頭,便將此事放下了。不過,那個薛妃,倒是要注意一番,她挑唆柳嬪這麼做,怕也是要試探自己。畢竟以她的身份,若是對後位沒什麼想法,薑婧兒倒要覺得奇怪呢!所以讓一個嬪妃穿紅,來試探自己的底線?這種手段,在薑婧兒看來,雖然計劃縝密,其中又拐了好幾道彎,但是還是華而不實。到底是小女孩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