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童萱了。明明說過隻是需要考慮一段時間的人,第二日卻是忽然稱病,叫了太醫,也隻說要靜養,至於到底是什麼情況,卻是說得雲裏霧裏。沈季子心中哪還有猜不到的?後來童萱就一直病著,連綠頭牌都撤下來,也沒有再來給皇後請安,再也沒有出現在眾人麵前,已經快一個月了。好似宮裏已經沒有這個人了一般,怎不讓人既生氣,又擔憂?
想到童萱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夾在自己和童家中間十分為難,沈季子便隻能暗暗歎氣。
並非是她不肯饒人,相反,知道這件事多半與童貴太妃有關之後,宣熠將陳太嬪推出來,她就接受了,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麵糾纏,算是給了童家一個機會。然而童貴太妃非但沒有珍惜這個機會,反而以為自己一無所覺,繼續跟慧貴人一起密謀。
既然都撞到自己的麵前來了,這種事,難不成還要繼續忍著?
本來她一開始也想看看童萱的意思,問問她能否勸說童家,大不了重新談條件,交換利益。然而童萱的選擇,卻是如此的簡單明了,讓她根本不必花費那些功夫。
童萱是不是跟童家聯係過,然後談崩了,最後覺得愧對自己而稱病不出,沈季子不知道,但她覺得這個可能是最大的。
但不說這些內情不足為外人道,單說這個內情,沈季子也覺得十分過不去。童萱的為難,是無解的。她這樣選,恰恰是最和平的辦法。隻不過,將來怕是童家不會給她任何支持了。等於是為了自己,失去了前程,說不定還會降位,被打擊,被冷落。想到這些,沈季子心裏也不好過。
偏偏在外人眼中,這件事就是她徹底的將童萱這個明明位分比她高,卻一直以她馬首是瞻,無心爭寵的惠妃給甩掉了,因為她已經得到了皇上的絕對寵愛。至於這件事情之中,沈季子是怎麼謀劃的,童萱怎麼成為踏腳石,沒人知道,而已沒人關心。
偏偏沈季子心中不是完全光明磊落,聽到這樣的話,難免就變了臉色。
柳妃並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鄙夷的笑道,“沈妃如今得寵,想是將這些事情都忘了。可惜別人都還記得。自己裝傻可沒意思。”
“就是,宮裏雖然明爭暗鬥,然而這種做法還是為人所不齒。”
“別說笑了,隻要能的了寵愛,若有這個辦法讓你去試,你試不試?”
“……”
有柳妃帶頭打破她的防禦,周圍的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沈季子頭腦中一陣嗡嗡的響聲。
片刻之後,薑婧兒才淡淡的開口,“好了,這是坤華宮,可不是給你們吵架的地方。都安靜些。”
聞言,眾人這才紛紛住了嘴,看向皇後。聰明點兒的都能看出今日之事,分明是皇後和柳妃聯手,要給沈妃難看。現在她讓其他人閉嘴,自然不是要了結此事,怕是要自己補上幾句厲害的,於是都十分期待。
薑婧兒看著沈季子道,“她們說的話不好聽,妹妹也別放在心上。皇上寵愛誰,是福分,豈是咱們能夠隨意更改的?這是妹妹的福分,求也求不來的。不過,妹妹也知道,宮裏最是講究雨露均沾,何況皇上至今未有子嗣,妹妹的情況又是那樣,總要為皇上多打算幾分。皇上如今親近妹妹,還請妹妹多多勸說皇上,還是要雨露均沾才好。”
聽到皇後先前的話娿,嬪妃們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待得聽到後麵,才恍然大悟,原來皇後是這個意思。等到那句“妹妹的情況又是那樣”時,不知情的人紛紛露出驚愕的表情。
難不成沈妃不能有子嗣?不然皇後為什麼這麼說?這可真是大新聞啊!
哈,任由她得寵又如何?不能育有子嗣,等將來人老色衰,還不是要在宮裏苦熬一輩子,淒涼落魄?自己等人雖然不得寵,但至少還有個奔頭。
嘖,這麼一想,沈妃其實還挺可憐的。就算的重,也沒什麼好羨慕的。反正不能有子嗣。
沈季子猛然轉頭,看向薑婧兒,一雙眼睛漆黑幽深,饒是薑婧兒早有準備,也不由嚇了一跳。幸好片刻之後,她垂下了眼睫,將那雙讓人心寒的眸子遮掩住了,“臣妾都記住了,多謝皇後娘娘教誨,臣妾比銘記於心。隻是娘娘也知道,皇上的意思,豈可輕易因他人而奪?臣妾雖然開了口,卻也不知能有幾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