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怎麼說？”何貴人聽得一驚，連忙問道。
因沈季子撫養小公主的緣故，她和沈妃也算是見過幾次，比之旁人要熟悉些，並不覺得沈季子有什麼不好的，值得詬病之處。至於宮裏傳言她傲慢不肯搭理人，怕是沈妃懶得理會罷了。
“怎麼你竟不知？”劉貴人亦驚訝的看著何貴人，見她麵上全是疑惑，這才拍手道，“瞧我，你這一向都在宮裏養身子，如何能知道外頭的事情？你且聽我跟你細細道來。”
何貴人連連點頭，宮裏的日子，說實話的確是有些無聊的。若是在外頭，女子出嫁之後，少不得操持家務，照顧丈夫孩子，但是宮裏頭呢，宮務是皇後的事情，誰也不敢輕易涉足，其他一切有下人代勞，至於孩子——何貴人想到自己，臉色便沉了下來。
第一次能夠懷上，已是幸運，誰知道還有沒有第二次？失去了這個孩子，許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另外的孩子了。
劉貴人並不知何貴人的心思，細細道，“這事兒在宮裏都已經傳遍了。聽說不止是宮裏，就連京城，也是人盡皆知。你可還記得之前天生異象？聽說欽天監占卜的結果，說是災星伴日！”
“這我倒是知道。隻是範圍太廣，誰能知道那災星到底是誰？再說如今正是政通人和，皇上又如此賢明，或許欽天監弄錯了，也未可知啊。”何貴人道。這也是之前許多人心裏的想法。主要是也找不出這麼個人來，更怕跟自己沾上關係，索性將這件事定性為弄錯了，不可信。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劉貴人歎了一口氣，道，“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姐姐你一向在宮裏養身子，怕是不知道……”她說著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道，“都說那災星，說的就是沈妃娘娘呢！”
說這話的時候，她語氣裏除了神秘和緊張，還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畢竟一位妃子，平日裏距離她們這些貴人太遙遠了，高高在上，就連一同去給皇後請安，妃子們也可以乘坐步輦，她們則要步行。所以現在沈妃倒黴，讓劉貴人如何不生出看熱鬧的心思？
“沈妃娘娘？！”何貴人這回是真的震驚了，“這怎麼可能？你知道的，我也見過沈妃幾次，瞧著雖然不算和善，但心地也是極好的。怎麼可能會是害人的災星？我不信！”
劉貴人倒是沒想到何貴人的態度如此堅決。她有些尷尬的道，“這也不是妹妹第一個說出來的話，如今宮裏可都傳遍了。其實細細想想，這些話說得，也不無道理。”
她不等何貴人反駁，就繼續道，“就說沈妃娘娘的經曆。大家都知道，她是家破人亡過的，沈家所有人都沒了，隻剩下她一人，本來就十分蹊蹺，焉知不是被她給克死的？後來她進了宮，宮裏也是一直都不平靜。現在皇上寵幸於她，大齊便四處都是災荒，可見她是個不祥的。我也勸姐姐幾句，沈妃雖然照看過小公主幾天，可也未必就是好人！”
隨著劉貴人的話，何貴人心頭忽然冒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然而雖然難以置信，但是這個想法一旦冒出，就再也難以收回了，她忍不住就會順著這個念頭往下想，然後被自己所想到的事情所震驚。
見她怔怔的，眼圈兒卻漸漸變紅，劉貴人唇角微微一勾。宮裏沒人是傻子，許多事情，想不到不過是因為沒人捅破那層窗戶紙罷了。現在自己做了這件事，何貴人想必很快就能“幡然悔悟”了。
過了許久何貴人才臉色發白的回過神來，劉貴人小心的試探，問她是怎麼回事，她卻隻說是身體不好，想休息了。劉貴人忙不迭的告辭。
然而第二日請安時，劉貴人便發現何貴人赫然正在隊列當中，當即心頭一喜，又強行按捺下來，低頭站在隊列之中，等著坤華宮開門。——本來嬪妃過來請安，是能夠先到正殿去等候的。但是因為她們品級低，不敢來晚了，往往坤華宮還沒開門就要過來等著，所以隻能站在門口等著。要到皇後起身之後，才會有人過來開門。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之後，嬪妃們排著隊往裏走，在大殿落座之後，高位嬪妃們也就跟著來了。
沈季子的禁足剛剛結束，也是第一日過來給皇後請安，順便也要將自己禁足的感想之類的交代一番，總之就是要讓這一次的懲戒達到效果。
所以皇後出來之後，第一個也是跟她說話，“沈妃看著清減了些，可見這一個月用心了。”
“多謝皇後娘娘掛懷，臣妾自知有錯，不敢稍有懈怠。加以感懷小公主病逝，心中難過，才會如此。”沈季子道。還以為今日皇後會借機敲打，沒想到竟然沒有，真是奇怪。不過，說不得是因為有了其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