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華宮。宣熠臉色冰冷的坐在首位上,其餘嬪妃依次坐在下首,唯有薛妃一人站在正中,義正言辭的道,“皇後娘娘身為六宮之主,母儀天下,卻放縱自己親信之人,行此欺瞞哄騙皇上之事,企圖混淆皇室血脈,請皇上明察!”
“你說慧貴人假孕,可有證據?”因為是狀告皇後,薑婧兒不好開口,所以由宣熠發問。
薛妃揚了揚下巴,道,“正是!慧貴人和皇後買通了太醫,編造謊言,企圖瞞騙皇上!”
宣熠微微點頭,對慧貴人溫顏道,“朕知道愛妃正在孕中,不宜驚擾,但薛妃既然當眾說了那些話,朕也不得不秉公辦理,不然不光愛妃的名聲壞了,就連皇室的臉麵,朝廷的信譽,怕是都要被人踩在腳下了。”
慧貴人聞言連忙起身道,“皇上盡管讓人來查,嬪妾沒有做過這些事情,自然問心無愧,並不懼於跟薛妃娘娘對質。”
她表現得不卑不亢,倒是讓宣熠的臉色稍微緩和,然後命人去將太醫請來。這次請的可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太醫院所有當值的太醫。既然薛妃懷疑太醫有問題,自然是讓所有人都一起來診斷,這樣的結果才令人信服。
薑婧兒從始至終都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看著這一切,眼中卻露出幾分譏誚之意。
不一時太醫便到了,順次給慧貴人診脈之後,宣熠便問道,“眾位太醫,方才診斷的結果到底如何?”
“皇上,”太醫院院判站出來道,“臣等診斷的接過,慧貴人並無身孕。”
“胡鬧!那先前診出來的身孕又是怎麼回事?宋太醫!”宣熠聞言大怒,將視線轉向了之前給慧貴人診脈的太醫。
宋太醫嚇了一跳,連忙跪下道,“回皇上的話,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臣先前診斷的時候,的確是和滑脈十分相似,隻是有些不能確定。後來半月之後,那脈象便穩定了下來,臣親自診斷,絕無可能出錯啊!”
“那今日,你可診出了喜脈?”宣熠不聽他的辯解,冷著臉問道。
宋太醫的臉色立刻灰暗下來,頹然的搖頭,“回皇上的話,未曾。但是臣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哦?你是太醫,你親自診出來的喜脈,現在又沒有了,可你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宣熠臉上的怒色愈盛,死死盯著宋太醫。
院判在一旁聞言,動了動唇,想要開口,最終卻仍是低下頭去。宋太醫官低人小,不知道皇上的身體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院判大人和幾位禦醫,卻是一清二楚。知道慧貴人被診出身孕的是後續,幾人便嚇了一跳。但是事情已經發生,就算他們有心要去幫助宋太醫,也沒有這個膽子。
總不可能去揭皇上的老底吧?那樣宋太醫沒救出來,自己卻也搭進去了!
宋太醫滿臉死灰之色,知道自己這次是無論如何說不清楚了,便隻能叩頭道,“臣有罪,學藝不精,以致誤診,請皇上責罰。”
雖然認了錯,但是他卻不承認自己是跟慧貴人等人聯合起來瞞騙皇帝的。診斷錯誤,最多是罷官,甚至貶為庶民、罪民罷了,但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死人的!
院判大人此時才歎了一口氣,出列道,“皇上,依臣看來,慧貴人會出現如此奇怪的脈象,恐是服用了什麼藥劑,製造出了類似喜脈的脈象,宋太醫一時不查診錯了,也是有可能的。畢竟單從脈象上來看,是一樣的。難以區分。”
“胡說八道!”慧貴人指著院判,厲聲道,“我才沒有服用過什麼藥劑,你滿口胡言,想要陷害我不成?”
“慧貴人,方才老臣給貴人診脈的時候,的確是看出了用過藥的脈象。”院判不卑不亢的麵對著慧貴人道,“若是貴人不信,也可以試著回想,貴人可曾有過孕吐,或是喜酸喜辣之類的奇怪口味?這些亦是判斷是否有孕的重要指標。”
慧貴人回想之後,忽然臉色發白。她的確是沒有其他的症狀,然而當時自己隻顧著高興,滿以為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太過乖巧,所以沒有折騰自己罷了。畢竟這種情形,也不是沒有。可是現在看來……這分明就是一個局!
一個針對自己的局?不!慧貴人猛然醒悟過來,這是一個針對皇後的局!對薛妃來說,自己算什麼呢?皇後才是她的目標!
想到這裏,慧貴人惶然的看向皇後,卻見她一臉平靜的坐在皇上身邊,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其中的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