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度量衡的應用和作用(9)(3 / 3)

孫武對於韓、魏能夠成為諸侯國沒有預見到,但他對六卿存亡原因的分析卻是接近事實的。在這裏,促使他做出這種分析的出發點是計量觀念,他是把六卿畝製的大小不同作為出發點進行論述的。孫武能夠成為曆史上一個成功的政治家、軍事家,與他善於從計量角度出發分析問題有一定關係。

孫武把計量觀念作為分析問題的方法加以應用,而春秋時齊國的田氏則把計量作為一種武器用於奪取薑氏政權。據《左傳》記載,公元前539年,齊景公派晏嬰出使晉國,晉國大臣叔向在接待晏嬰時間到齊國的政治情況,晏嬰說:齊國衰敗了,它將要被田氏奪取。齊國的四種量器,豆、區、釜、鍾,前三種是四進製,鍾是十進製,這叫公量。田氏的家量則把區、釜、鍾改為五進製,鍾也相應增大了。田氏擴大量器,“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用大的家量借貸,用小的公量回收,以此邀買民心。民眾擁護田氏,“愛之如父母,歸之如流水”,長此以往,國人拋棄了君主,政權焉能不被田氏所取代。事情的發展果如晏嬰所料,田氏經過幾代人的經營,終於取代了薑氏,成為齊國的執政者。顯然,在計量上做文章是田氏獲勝的原因之一。

古典名著《三國演義》曾經繪聲繪色記載了曹操在戰爭中於計量上玩弄權謀的故事。曹操統率大軍進攻袁術的城池壽春,久攻不克,軍中糧食短缺,曹操於是授意軍中管糧官王墾以小斛分發糧食,得以暫時渡過危機。但以小斛發糧,引致了將士不滿,曹操又以克扣軍糧的罪名,誅殺了王墾,並以此激勵將士奮勇作戰,終於攻破壽春。在這件事情上,曹操就是通過在計量上做手腳而得以渡過危機,取得了戰爭的勝利。《三國演義》是文學作品,但文學作品反映了社會意識。透過《三國演義》講述的故事,我們對於計量在古人軍事鬥爭實踐中的應用,是可以有一個形象的了解的。

計量對於古代經濟的運作,更具有無與倫比的重要性,這自然不言而喻,無須贅述。計量的重要性不僅僅表現在社會的經濟、政治、軍事諸多方麵,而且對於促進科學技術進步而言,它更是功不可沒。例如,就人體科學而言,中國醫學的經典著作《黃帝內經·靈樞·經水》篇就強調測量和解剖的重要性,說:“若夫八尺之士,皮肉在此,外可度量切循而得之,其死可解剖而視之。”並且該書還給出了以測量為依據的實際解剖結果。這是計量在古代醫學中應用的直接例子。計量對於科技進步的促進作用,尤其表現在天文學方麵。中國古代天文學有一個優良傳統,就是要進行持續不斷的天象觀測,以觀測結果為檢驗曆法的標準。用宋代科學家沈括的話說,這叫做“為曆者必有璣衡以自驗跡”。(沈括:《渾儀議》)璣衡是古代渾儀的代名詞,在這裏指觀測儀器。這是說曆法優劣需要通過實際觀測加以檢驗。

不但檢驗曆法需要觀測,判定宇宙結構學說優劣也同樣需要以觀測為準。漢武帝時,中國知識界爆發了一場關於宇宙結構的渾天說和蓋天說的大論爭。渾天說認為天是個球,天包著地,天大地小;蓋天說則主張天在上、地在下,天地等大。兩說究竟孰是孰非,論爭非常激烈,而評判的途徑,則是進行觀測。在古人看來,與觀測結果一致的,就是正確的。觀測的結果,古人選擇了渾天說。正如南北朝時大科學家祖唯所說:“仰觀辰極,傍矚四維,睹日月之升降,察五星之見伏,校之以儀象,覆之以晷漏,則渾天之理,信而有征。”(《隋書·天文誌上》)即是說,祖恒認為,通過仰觀極星方位,旁視四周空間,察看日月運行軌跡,觀測五大行埋的伏見出沒,用渾儀進行測量,與渾象的模擬運動加以比較,再以圭表漏刻進行考校,就會發現,渾天學說是令人可信的,因為它符合觀測結果。觀測是計量的核心。計量對天文學進步的作用,由此可見一斑。

計量行為還能為驗證科學假說提供佐證。在古代中國,一直流傳著一種地隔千裏影差一寸的假說,人們認為沿著南北方向,夏至之日,立八尺之表,測量影長,南北相隔千裏,影長相差一寸。這一假說,長期以來,被天文家們奉為圭臬。後來,隋代的劉焯對此產生了懷疑,他提出的檢驗辦法是:進行大規模實地測量。劉焯的設想,到了唐代得以實現。唐代一行和尚在唐玄宗的支持下,組織實施了中國曆史上首次大規模的天文大地測量。測量的結果,不但否定了千裏差一寸的傳統說法,另外還得到了一些重要的科學發現。這次測量,是計量促進科學進步的一次成功的範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