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夜長梟抬眼問她:“我說的這些,你都覺得很荒誕,不可信,對嗎?”
“比這個更荒誕離奇的,我都經曆過,還有什麼不能信的?”
她起身走到梳妝台前,等夜長梟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些,才又道:“跳過這一段吧!說說你的門主,他要信物做什麼?”
夜長梟平複了一些,繼續說道:“門主至尊至威,他的意圖,無人敢妄加猜測!”
“我離開荒島後,麵見門主的次數也寥寥可數,他賜我姓名夜長梟,封我為風使,還讓綠怡貼身服侍,卻一直都沒有別的任務交給我!”
“我住進了繁華妙麗的倚翠樓,每日裏臥花眠柳,恣意享樂!”
“雖如此,可是我一點兒都不開心!隻要一靜下來,我就會想起在荒島上的生活,想起最後那一劍之下的血花飛濺……,所以,我更加放浪形骸,每日裏都要有美人作伴,在身體被掏空的時候,才能獲得片刻安寧……”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三日前,門主終於給了我第一個任務!”夜長梟說到這裏,抬眼看了一眼鬼麵春。
她似笑非笑的挑眉:“你的任務,就是要奪取宮氏的家主信物?”
“沒錯!這樣的任務,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毫無難處,無非就是殺人而已!”
他星眸突然掠過些挫敗的神色:“可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前一日都還是海捕公文下令各州縣緝拿的要犯,次日你居然堂而皇之出現在宮府,身份還是宮府的家主……”
她淡淡回了一句:“世事無常嘛!”
他歎息一聲,接著又說道:“我要完成門主的任務,就必須殺了你才能取得家主信物,可是……”
他看了她一眼,實話說道:“我殺不得傷你!所以,我隻有對八大長老下手了……”
他前世本就是殺手,到了這個時空之後,更是在荒島上學習了絕妙的獵殺之術,是以,八大長老雖然個個都身手不凡,可他依舊是在極短的時間裏,手起刀落,毫不費力的將他們項上人頭一一摘下!
然後,還從容不迫在八大長老府留下血字,讓鬼麵春乖乖將信物送到倚翠樓,親自交給門主!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鬼麵春居然欺神弄鬼,在門主的眼皮子下麵玩起了花招……
這事兒,若門主有所察覺的話,隻怕她的麻煩就大了!
想到這裏,夜長梟歎息一聲:“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知道的也都告訴你了!鬼麵春,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呀,門主雖然樣貌溫和,手段卻最是陰損狠辣!這一點,從荒島營地三百另九個人,最後隻能有一個活著離開,就可以窺豹一斑了!”
鬼麵春想起了夢三生,那溫和儒雅的樣子,實在無法與陰損狠辣的萬劫門門主聯係在一起!
她正與夜長梟說話,房門忽然被人大力推開,秋夜涼風頓時撲麵而來。
她看過去,卻未見有人走近,正覺得奇怪,便看見小黑人兒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到了她的梳妝台前,帶著怒氣說道:“鬼麵春,你去了哪裏?我和主人找不到你,都很著急你知道嗎?”
“重光?他在哪裏?”
她往敞開的門外看去,果然見司重光身穿重紫華服,風姿卓絕氣勢昂然,正背對著她,負手立於院中。
她心中一喜,起身就要往門外跑去。
夜長梟急忙伸手將她攔住:“鬼麵春,他是司氏一族的家主?”
她停下腳步,一臉疑惑的說道:“是呀,怎麼了?”
夜長梟欲言又止:“沒,沒怎麼……”
鬼麵春見他目光躲閃神色有異,原本想要停下來細細盤問他一番,可是此時,她一心隻想見到司重光,便敷衍著在他的肩頭上輕輕拍了拍:“好了長梟,你下去玩兒吧!帝都除了倚翠樓,還有很多別的妓館,這幾日你閑著無事,正好都去逛一逛!隻是,一定不要忘了,每隔三日最多不能過五日,一定要過來讓我渡些元氣給你身體裏麵的陰陽噬魂蠱,不然的話……”
匆匆交代了幾句,便拎著裙擺,往司重光的身邊飛奔了過去,聲音裏麵壓抑不住的歡喜:“重光,你去了哪裏?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司重光回身,頗具鋒芒的目光看了一眼跟著她從房間裏麵出來的夜長梟,俊眉微蹙,涼聲問:“他是誰?為什麼會在你的房間?”
鬼麵春看了夜長梟一眼,見兩人互相都有些敵意,便拉過夜長梟,介紹說道:“重光,他是我的……主人!這事說來有些曲折,我回頭再慢慢與你細說!”
轉而又對長梟說:“長梟,他是重光,是司氏一族的家主,也是我身邊最重要的人!”
兩個男人冷冷對視!
一個紫衣瀲灩,風華無雙,一個黑袍獵獵,冷峻孤傲!
鬼麵春見他們都隻是互相對視,並不多言,便揮揮手,對夜長梟說道:“長梟,你先下去吧!我與重光多日未見,有些話想要單獨和他說!”
夜長梟臉上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對她輕輕頷首,含笑說:“好!我就住在倚翠樓,如果你想我了,記得要來倚翠樓找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