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1 / 3)

“這位小哥,我從外地來到這裏看我的伯父。和家人走散了,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能不能借我十塊錢,我買個包子吃!”

黑夜街尾綠化帶,昏暗的路燈下,寧友用舊衣服遮住懷中兩罐汽油,往回家的路上走去,就遭遇到了一個看似驚喜卻又一點不驚喜的搭訕。

寧友呆呆的站定,麵對這個女孩,眼中卻沒有那個女孩有所發育的身體以及那張一看就是演戲,裝不出楚楚可憐卻因為膚質很好,顯得有些俏皮的臉。

好心的人或者心懷不軌的人都會覺得,這樣的女孩,即便是騙子又如何?

因為燈光再昏暗,也能反射出女孩穿著時下流行的齊那啥小短裙下一雙白嫩的大腿,確實很有秀色可餐的味道。

簡單節說,女孩的算盤就是很簡單。

俯下身,讓已經略顯成績的胸脯更誘惑一些,瞪大眼睛湊近少年的臉,執著而倔強的重複了一次她的台詞。

“這位小哥,我說我從外地來,和家裏人走散了,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能不能借我十塊錢,我買個包子吃!”

寧友又怔了怔,似乎感覺到女孩上衣領口很少的布料所帶來的衝擊感。又似乎被那雙白嫩的大腿晃花了眼,矜持果斷的退後一步,摸出身上所有的錢。

錢不多,二十塊!

“我這裏有二十塊,也不知怎麼用,既然你隻要十塊,我就給你十塊吧!”小聲說著,寧友慢慢遞過錢,在女孩接過錢一刹那迅速收回,卻好像不願意接觸到女孩纖細的手指一樣。看似遊離遊離雙眼其實從開始一直就看著對方的腳尖,和十二歲羞澀的男孩一樣。

女孩愣生生擺出無辜的表情,嘴角卻已經笑開了花。

接過錢後,女孩甜甜的笑了。

“謝謝你,我一定會還你。”

當女孩揣起錢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回想起這個傻子從頭到尾唯一的一句話,看了眼這個從始至終低頭沒有多看她胸和臉的傻子,忽然一種懊惱的情緒迸發出來。

為什麼不說二十塊呢?這麼幹脆的傻子又要多久才能遇到一個。

女孩立馬擺出更甜的笑容,然後說道:“你有沒有手訊或者電郵,等我找到我的舅舅我就把錢還你,”說著從背包裏一款時下熱賣品牌的手訊。

“唉!”

寧友不由心裏歎了口氣,想說點什麼但是又被這款手訊所發射出來的光晃了晃眼睛,他清了清嗓子說出了自己的電郵號碼。然後在女孩亮成燈泡的眼神下,轉身離開。

從頭到尾,甚至連女孩的姓名都沒有問過的寧友,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沒了十塊錢。

十塊錢能幹什麼呢?

一件窮人的粗布衣服,還是一包富人的手紙。

想到這裏,寧友卻很開心,無聲的哈哈一下笑了出來,“說真的,係統。這麼二的女人要是多出現幾個,你早就升級了。”

暗自感歎著自己的幸運,寧友腦子裏響起了一個聲音。

“任務行騙的女孩已建立,消耗因果點30,扣除已知影響因果點0。獎勵因果點100,通用幣三萬。”

黑夜街尾綠化帶,兩個人向相反的方向迅速走去,在他們曾經相遇的地方,一隻螳螂揚起雙刀,狠狠得插入了一隻不肯睡去的蟬。

......

所謂種子,自然是指植物結果中最重要的部分。

寧友原本是那個世界中最普通小白領,鋼鐵叢林法則將他年少的意氣風發打磨的失去了個性的機器,他開始沉默,開始死板,開始隨波逐流。

難道就這樣平庸的過完這一生嗎?寧友意識深處不時的詢問自己。

終於,直到一次主管將寧友叫進辦公室裏,莫名其妙的狠狠的臭罵了一個小時,然後告知他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直到這時才明白為什麼平時虛偽成慈眉善目的主管今天要露出獠牙。原因寧友大概可以猜到,這位主管曾經在酒桌上向一大圈子小員工人說過他的侄子畢業了沒工作,在家裏閑著已經很久了。

顯然,不善交際的寧友被當成了最合適的出局人選。

在這一個小時當中,沒有說一句話的寧友,當上司態度極為輕蔑的說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時,抬起頭望著肥頭大耳的上司,忽然從牆上拿起鎮宅的龍頭刀。以一種極為幹脆的方式,一刀捅進上司肥胖的肚皮裏。

仿佛找到了久違的血性,寧友揮起屠刀的一瞬間想起了曾經看過的《聖經》上的某句話。

因為公牛和山羊的血,斷不能除罪!

接著第二刀,第三刀....直到上司不再哀嚎掙紮後。寧友轉身出門,繼續向平日裏看在眼中職場走狗和放蕩女人揮起了屠刀。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鮮血和尖叫聲中,寧友一共砍死了十五個人,而自己也在反抗中受了不輕的傷。然後被聞訊趕來的警察擊斃在血泊中。

等寧友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就像一顆種子,忽然從小白領的身份寄生到一個異世界。一個擁有慘淡的家庭的少年的靈魂深處。

這裏是一個有前世的科技力量,也有高高在上的仙人的世界。本來一切都具有很玄幻的新奇感。

但時間久了寧友非但感覺不到幸運,反而生出了厭惡。比職場多年裏見到的形形色色的交易更加厭惡。

這種厭惡感一半部分來自於這個少年靈魂深處的負麵情緒,以及一種長期累積下的隻能看電視不能換台的痛苦。

少年名叫劉長風,父親是一個酗酒的工人,母親則很物以類聚的是一個賭鬼。在少年短暫的十五歲生命的身體裏,寧友通過這具身體主人的眼睛看了太多的灰色的畫麵。

而從小生活在這種灰色氛圍中的劉長風,寧友清晰的感覺到他的疲憊、厭倦和膽戰心驚。他的精神狀態一直就很不好,牽帶著成績也不好,幸得父母的精力全部放在他們的興趣愛好和相互爭吵鬥毆中,不然劉長風的日子就會變得很苦。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劉長風日子很輕鬆。

他很小就學會了家務、學會了如何在輕蔑和鄙夷中給酗酒的父親賒酒,以及如何幫助母親打發上門收取賭債的東街小混混。

但是少年畢竟隻是少年,有的問題解決不了。問題解決不了,自然會引發更大的問題。

在距離上元節還有最後四天的這個下午,劉長風拖著兩個沉默的袋子,從社區公用洗衣房返回家時,發現倒在血泊中的父親和身上還插著一把菜刀的母親,劉長風的精神就崩潰了。

很顯然,這又是一次關於將夫妻二人本不多的積蓄,用於花在賭博還是酗酒。這個困擾著這個家庭的重要問題上的又一次的分歧所導致的結果。

當時劉長風沉默著,沒有太多悲傷,隻是忽然意識到某種難以兩全並且他無法參與無法躲避的爭吵不會再發生時,他的心忽然就放鬆了。

長跑中忽然停下腳步的運動員有可能猝死,潛水運動員忽然浮出水麵也有可能猝死,劉長風的精神,就像一個忽然停止了高強度運動的機器,瞬間爆炸成一地碎零件。

而這時寧友靈魂,就像一個腐爛果實裏堅韌的種子一樣,慢慢的破殼、生長,以阻止因為劉長風精神崩潰所造成的肉體的損傷。

我不想再死一次,我要活下去!

發出痛苦的呼喊,寧友的靈魂仿佛八爪魚一樣,死死綁在劉長風的肉體上......

十分鍾後,搶奪到肉體的寧友跪倒在地板上。而劉長風崩潰的靈魂,因為輸掉了這場角力,化成了點點碎片,消融在身體裏,變成最基本的養分。

破舊的電視機裏傳來新年的祝賀詞,窗外下午的陽光斑駁的照在地上的菜刀上,又反光照在劉長風,不!現在是寧友的臉上。

這比前世砍人累多了。寧友在心中不無肯定的說到,品咂著靈魂漸漸操縱肉體的快感,他慢慢睜開眼。

一些前世從未有過的黑線出現在眼中,腦海中忽然傳來一個冰冷冷的聲音。

“因果係統,初階,激活!”

“什麼?什麼激活?”昏昏沉沉,腦子裏像塞滿漿糊的寧友本能的問道。

“本係統為因果係統,如需查詢,請支付20因果點,請開啟查詢功能。目前因果點為100。是否創建查詢係統?”

“開啟!”寧友恍惚道。

十幾秒後,腦海中又傳來那個冰冷的聲音。

“本係統以世界平行力量因果之力為源泉,以本世界各種起因結果為動力,命名因果係統。宿主如需查詢更為詳細情況,請升級查詢功能。一階查詢功能已開啟,可查詢普通任務接入點,範圍:十米!”

因果?查詢?升級?怎麼回事?

“本係統因宿主重生導致本世界產生大量多餘因果點而自然形成,宿主需不斷強化本係統,否則係統會因果混淆而遭本世界因果反噬,終導致係統崩潰。距離下次強化時間,現行世界1個月。”

“崩潰?什麼意思?”

“係統崩潰即宿主與本係統共同消亡,並抹去宿主任何世界的一切痕跡。”

一切痕跡?

那不就是沒有存在過了嗎?

“是的,由於本係統目前處於初階係統,因果邏輯不明確,如若係統崩潰將導致任何世界與宿主發生強烈關係的因果均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