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上呼呼的刮著陰風,叫囂著試圖讓人銘記被遺棄在這裏的屍體。
地麵凹凸不平,很多土包下麵都埋著白骨,很多時候下人懶得挖坑,直接便將屍體扔在這裏不管不顧,任由烏鴉啄食,然後被自然界消化。
陳悅然就是其中最新鮮最虛弱的一具活著的屍體,她被扔在背著風的一隅,苟延殘喘。
黑衣人站在背風的角落,背影看起來幹淨利落。顯然他也聽見了身後的動靜,敏捷的回頭,然後看著身後的兩個人。
“來者何人?”
安如楓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魅惑,像是百鬼夜行裏麵的首領,尤其一身楓葉紅的衣服鮮豔如血,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人。
黑衣人沒有說話,隻是回望著兩人,亮晶晶的眼睛裏透出一絲冷笑,然後作勢要離開
“這就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
安如楓覺得自己受到了蔑視,事實上的確如此,黑衣人輕描淡寫不將他放在眼裏的情緒表現的很明顯。
王珞瑜沒有來得及伸手拉住他,身邊的人已經如弦上之箭,嗖的一下疾馳了出去。他手勢飛快,想要扣住黑衣男子的左肩胛將來人扳回來,但是那黑衣人像是腦袋後麵長了眼睛似的,身形一晃便閃了開來,回身已經和安如楓正麵交起了手來,王珞瑜甚至沒有看清楚兩人的動作。
亂葬崗上又是一陣飛沙走石,枯草在兩人的腳下化為粉末。
王珞瑜又驚又急的看著兩個人,插不上手也插不上口,最後幹脆遠離戰場,向著奄奄一息的陳悅然跑去。
看不清楚的路上,一腳踩過去的,有尚未腐爛的屍體和早已變色的人骨。
王珞瑜跌跌撞撞的,終於摸索到了靠著土堆的陳悅然,那些下人也許是看著不忍心,就將她安置在這裏了。
“陳悅然,陳悅然,你還能聽見我說話嗎?醒醒,振作點,我帶你離開。”
王珞瑜搖晃著女生的肩膀,但是出了她的腦袋綿軟的跟著身子在晃,便沒有了其他回應。王珞瑜二話不說,就打算將陳悅然背起來,結果身後一陣布帛的撕裂聲,纏鬥的兩人頓了一下,傳來安如楓的聲音,聽上去頗為震驚:
“涼城?”這是一個疑問句。
同時被震驚到的還有王珞瑜,她條件反射的回過頭來,看著身後的方向。安如楓背對著她所以看不到她的反應,借著稀薄的月光,王珞瑜看見名為涼城的男人臉上盤踞著一條猙獰的傷疤,橫跨著半張臉,看起來冰冷肅殺。
顯然,他也看見了女生,還有女生看到自己的臉的時候眼睛裏一閃而逝的驚詫,緊接著便是一種同情。
的確,王珞瑜想著,難怪那****怎麼都沒有摘下帽子和麵罩,原來是有缺陷。
王珞瑜對上了他的視線,於是點點頭,意思又見麵了,然後轉過身去又開始抬陳悅然。
“正是在下。”涼城笑的很玩味,“就是不知道原來西涼皇宮裏都有認識在下的人,真是不敢當。”
安如楓笑笑,指了指自己如花似玉的美顏,像是在嘲諷一樣的說道,“臉上有這樣的標記的,天上地下,獨你一人。”
複又說道,“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一個江湖排位第三的人,跑來西涼宮外後麵的亂葬崗幹什麼?”
“嗬嗬,安大人不是說了是宮外了嗎?既然沒有進你西涼皇宮,在下有什麼不能來的呀。我就是帶一具屍體出去闖蕩江湖也可以,不是嗎?”
“你認識我?”安如楓見著這個人就有些沉不住氣,皺著眉頭看著他。
涼城笑著指指自己的臉頰,疤痕讓他堅毅的輪廓印上了幾分邪氣,“長相如此美豔動人的,天上地下,獨你一人。”
安如楓其實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容顏有過半分的驕傲,這臉麵帶給他太多,也讓他失去太多。
“找死!”
他說著就要再次動手,腰間卻一緊,像是有隻小貓撲上來環住自己一樣,緊接著便聽到了她如軟的、略帶緊張和祈求的聲音:
“算了吧,他也沒有惡意,陳悅然要死了。”
在王珞瑜心裏其實是有點不滿安如楓的,你長得那麼漂亮什麼都不差,人家回你一句你還要打人家,可是你也不看看人家的臉,還那麼刺傷別人,別人沒有揍你那就是典型的紳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