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的暖閣裏,明黃色服飾的男子正在喝茶,眼神並不在一直吹簫的男子身上,不是低著眼睛,就是瞧著紙窗。那裏一片白茫茫的光亮,刺得人眼睛有些疼痛。
曲子結束的突兀,吹了一半不到,安如楓就將蕭輕輕放在了一邊,眼珠子一動不動的定在蕭揚身上。
“為什麼突然停了?”蕭揚收回視線,輕聲發問。
雖然回宮之後,他對自己仍同往昔一樣,但是有什麼東西卻已經變化了,從前這個男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現在他走神走的厲害,就算是在一起,也感覺很遙遠。
“看你心不在焉的,想什麼呢?”
安如楓也輕輕端起了茶杯,像是不經心的發問,但是啊蕭揚卻也知道他這是認真了。但是,他的視線對上了安如楓的,並沒有什麼躲閃,而是如同往常一樣認真的探討起來,隻是話題卻不再是國家政事,而是一個女人。
“我在想,王珞瑜藏到哪裏去了?你不是說跟著蕭長風嗎?可是蕭長風是一個人回來的,郡守那裏也沒在邊城發現什麼。我也旁敲側擊問過他,但是他表現的一無所知……”
蕭揚像是碰到了費解的事情,困惑的看著安如楓。
“你說,真的是皇叔截走了她嗎?”
暖氣十足的房間裏,安如楓忽然打了個寒顫,陳工死了,太醫對自己的身體束手無策。他知道按著陳宮的性子一定會去和冥羽一較高下,問清楚這毒藥的破解方法,卻沒想到蕭長風竟然這麼狠,聖旨都沒有束縛住他,居然直接就將陳工給做掉了。
寒氣在體內肆意流竄,安如楓不能催動功力壓製,那樣隻會讓毒素更加猖獗。他攏了攏身上的狐裘,感覺口中呼出的氣都是白煙。
“這有什麼不信的,如果不是那天他讓人找來了京兆尹,人我已經帶回來了。”安如楓平和的說著,隻是眼神中積攢已久的惱怒出賣了他的情緒,“要不是當時冥羽說了這件事讓我分了心,不然我怎麼可能輕易中招,讓人下了藥。”
蕭揚看著他,眼神終究是柔和了下來。
“很痛苦吧。”
他移動了一下位置,坐在了安如楓身邊,輕輕環住了他。心裏卻升起了一種奇異的感情,像是對待兄弟,又像是對待戀人。
“蕭長風都能忍著,我還能忍不了?總有法子解了的,你不要急著直接找他要解藥,否則就是挑明了刺殺這件事情。出了那樣的預言,他的劇毒又已經解開,朝中已經人心不穩了。如果讓那些大臣得了你派人刺殺皇叔的事情,他們怕是要重新擁立君王了。這種事情前朝並不是沒有出現過,不要心急。等到這一趟拿下了蕭長風,還怕逮不住冥羽嗎?”
安如楓唇角泛起一個殘酷的笑意,隱隱的超越了當年那個冷血無情的蕭太子。
“這次的計劃一定能成功嗎?”
蕭揚沉聲發問,最終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如楓,我的天下就是你的天下,從前我就說過這樣的話了。隻要你想要,我把那個位置給你都行。”
安如楓對上他的視線,他不是開玩笑的,從前不是,現在更不是。他知道了什麼?
蕭揚並沒有錯過他眸中一閃而逝的複雜,他的唇角上揚,笑的輕鬆隨意,像是隻是在表白心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