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兒了?”
一身錦衣貂裘、長相妖異的男子站在廊簷下,抬頭看著陰鬱的天氣,手中轉動著兩個暖玉製成的手把玩,唇角含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黑衣侍衛單膝跪地,“回主子,快要行至邊境。”
行至邊境,按正常速度的話,應該是今日下午就能接到人了。
“按照計劃動手,出錯的話,提頭來見!”語氣還是那麼平淡,隻是尾音處稍揚。
侍衛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安如楓眼神仍然盯著那塊鉛灰色的天空,半晌之後,才收回了心神,又對著另外的人吩咐,“看好冥羽,要是讓他跑了,你們就自刎謝罪吧。”
北方呼呼的刮著,發出低低的嗚咽。
送親的隊伍排的綿長,蕭長風和王珞瑜所乘的馬車在最中間的位置,後麵的人抬著北狄給王珞瑜的好幾大箱子陪嫁。
馬車裏,王珞瑜正在翻看著蓋有兩國國璽的契約文書。
“貿易這一方麵的改進看起來挺好的,兩國之間的大型貿易往來確實不應該隻停留在邊境城市之間,隻是貨幣在國家之內的價值怕是不同,現成的金銀倒是沒什麼問題,主要是針對銀票,國家應該製定合理的彙率,讓異國商人能夠兌換我國的銀票。”
王珞瑜靠在蕭長風的懷裏,輕輕將文書放在了榻上的小桌上。
“你怎麼會想到這一層?”
這一層蕭長風也想到了,打算回國就施行,因為商人出門,金銀難帶,最多的帶的還是銀票,而同等麵值的北狄的銀票,並不如西涼的值錢。
王珞瑜把玩著他垂下來的一縷長發,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我瞎掰的。”
男人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這瞎掰也太有水準了。
“不過,蕭揚怎麼會同意讓北狄不用再連年進貢的?這不科學啊。而且聯姻又能代表什麼呢?他不會是指著靠我這個臨時冒出來的二公主維係兩國邦交吧?”
這倒是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問題。
“你呀,剛誇你聰明你就犯傻。”
蕭長風修長的食指戳在她的腦門上,都讓她忍不住小小的心花怒放,像是一隻找到了主人的寵物一樣,順勢將腦門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男人看著女生的撒嬌的模樣,眉裏眼裏都是笑意,接著說道,“蕭揚肯那麼好心同意不再進貢,隻不過是以退為進而已。一來是西涼此番天災,又損失了你哥哥這樣的大將,對外實力大不如從前。換句話說,他應該是察覺到了詩家人和北狄勢力頗有淵源,對於詩人傑顯然很是忌憚,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北狄修好就顯得重要許多。內憂甚重,外患最好不要有。但是說起聯姻,不過是他聽聞北狄又有了一位公主之後給我塞一個身份地位相匹配的女人罷了。安如楓一定已經告訴了他當日是我救你出城,又讓手下給安如楓下毒,之前我回到西涼他就旁敲側擊的問過你的事情了。所以這一次,不過是他對我的報複罷了。可是,他也不想一想,那消息是誰放出去的。”
最後一句話,說的頗為得意。
王珞瑜敏銳的捕捉到了這裏麵的信息,“你是說,是你故意放出北狄皇帝找回來失散多年的女兒的消息的?”
她就說嘛,這個認女兒的過程完全發生在宮宴之上,作為西涼使者帶來的“福音”,完顏古力還給蕭長風送了禮。當時薩仁公主的嘴張了好圓,想要問什麼被太子一記鋒利的眼神給扼殺了。比薩仁更吃驚的當屬王珞瑜了,幾個小時前她還活在薩仁對她的爭風吃醋裏,現在她搖身一變就成了薩仁的妹妹了,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情。再看蕭揚淡定恭喜完顏古力的樣子,她就隱約猜到這幾個男人的目的是給她一個合理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