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楓盯著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老人，冷笑一聲。
“北狄這是要用你一個使者來換我西涼的一個使者嗎？你也不搞清楚，你和襄王的身份一樣嗎？我還是那句話，天亮之前看不到襄王的身影，這一場戰爭勢在必行！”
李大人的腳下又是一軟。
“將軍啊，王爺被刺失蹤完全不是我北狄所為，將軍明鑒啊！我北狄二公主至今也是下落不明呀，如若將軍考慮兩國百姓和邦交，就不該這樣貿然舉兵，而是應該共同等待王爺被太子救出來呀。”
安如楓看見老人的胡子都顫了。
他的笑容越發豔麗，說出來的話和主題完全沒有關聯。
“李大人是吧？我聽說你祖上也是西涼的，算起來也是半個西涼人。”
李大人條件反射的點點頭，渾濁的老眼裏先是閃過迷茫，其次是覺得悲涼。在官場上混久了，察言觀色的功夫自然了得。這個年輕的寵臣有著不負盛名的傾城容貌，同時也一定算是一個冷血無情的狠角色。雖然他從一開始就笑著，但是那眼睛裏沒有一絲屬於人的感情，當然了，他的眼睛中更看不到對襄王的擔心。
有的，隻是漠視。對生命的漠視，對世間萬物的漠視。這個人想要什麼，李老頭揣測不來。
“可惜了呀，我西涼的男子還沒有用這種姿態求和的。”
安如楓十指交握，坐在虎皮鋪著的綿軟椅子上的身子前傾，雖然看起來柔弱了一些，但是體內散發出來的威壓卻不容忽視。以李老頭識人多年的本事，竟然隱隱的從安如楓的身上窺出了天子的氣場。
他心中一顫，道一聲吾命休矣，麵色也是大變。
“李大人，既然您是使者，本官也自然不會虧待，況且你也算是有著一半的西涼血統。來人啊，帶李大人去用膳，烹羊宰牛，美酒佳肴，好好招呼。”
安如楓一向是個很優雅的人，哪怕是殺人。
李大人掙紮著，也不大吼大叫，隻是擲地有聲的拋出幾句話。
“安如楓，老夫雖然不知道你想要什麼，但是你這樣會遭報應的！你自己設計整了一出刺殺襄王的好方法，現在栽贓給我們，一來順理成章的除了蕭長風，二來有理由對北狄發兵。你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實力，北狄這麼多年不是沒有準備，你人雖年輕，但是行事狠絕。總有你載跟頭的時候，你不要得意的太久！”
安如楓眼中笑意更甚，“報應二字怎麼寫，我安如楓從來都不知道。我等著看你說的報應，不過很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他揮揮手，人便被帶了下去。
完顏烈沿路看到的最多的是逃亡內陸的難民，他安營紮寨之後，身後守著的，是一方空城。然而二皇子親臨沙場指揮作戰，對於還堅守在一線的將士來說，是一種莫大的鼓舞。
油燈耗盡，晨光熹微。
眾將士圍著長幾，盯著桌上的地圖，正在聽完顏烈布局，視線隨著他的手指而移動。盡管老百姓跑了個七七八八，但是他們這一次卻有著莫名的信心，一幹人全都黑著眼眶，眼中布滿了紅血絲，雖然沒有睡覺，神情卻是謹慎中帶著一絲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