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到底是誰死而複“活”啊!
江夜白還在莫名其妙,景源的目光已超某個地方轉了過去,然後輕輕的笑:“夜白,你看。”
她順著他的方向轉頭,就看見了——
一個、兩個、三個……
三個她以為消失了的……人。
第一個,二十出頭年紀,五官俊美,神色冷峻,白衣飄飄,宛如冰雪。
江夜白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才叫出他的名字:“淺明……師兄?”
此人不是被魔咒封在了鏡子裏嗎?
第二個,一身絳紫衣袍,高瘦蒼老,行走間隱約有藍光罩身。
江夜白看到他,身子便不由自主的一抖:“如意老君……”就算她忘記了,她的身體也沒忘記,此人之前曾怎樣用如意火折磨過她。
第三人,江夜白一開始本不會看見的,但他卻一直在淺明的肩膀上像隻麻雀一樣的跳啊跳的,於是終於被她看到了。
如此袖珍,如此迷你,勿需多言,隻會是——瓊華。
淺明不悅的皺起眉頭,開口道:“你不要再跳了,再跳也長不高。”
瓊華頓時暴怒:“你說什麼?你長的高了不起啊,還不是被老子踩在腳底下?”
淺明二話不說,將他丟了下來。瓊華人在空中,一個縱身,又穩穩站到了他的肩膀上,得意道:“想把老子甩了?門也沒有。老子就站這,舒服。”
淺明淡淡道:“隨你。反正我是感覺不到有任何重量的。”
瓊華再次暴跳:“重量重量重量,信不信老子把泰山挪過來壓你身上?讓你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做重量!”
那邊兩人爭吵鬥嘴,這邊江夜白徹底看傻了眼。這個……瓊華跟蜀山不是死對頭嗎?怎麼站淺明身上去了?而且看起來……還很熟的樣子?
三人走近,如意老君先向柳葉行了一禮:“公主一別多年,風姿如舊啊。”
柳葉立刻還了個大禮,凝眸一笑:“仙君也是。這次若非仙君,我這女兒還不知要受什麼折磨呢。夜白,快謝謝仙君。”
什麼?!江夜白睜大眼睛,這老家夥可是把她全身的筋脈都給燒掉了啊,還謝他!不——誒?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能動彈的?
明明癱瘓了的啊!
明明全身都萎縮了的啊!
可是,她現在能站能走,能吸能喘,而且皮膚也慢慢的豐滿水潤了起來……
神啊……
她努力的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是從打周圖一耳光那時候開始有的力氣……而她當時正在氣頭上,因此沒意識到有多麼不對勁。
如意老君看著她,嗬嗬的笑。這笑容,當初看是怎麼看怎麼凶殘,此刻卻是怎麼看怎麼和藹:“江小友,你可還有哪裏不舒服的?”
“欸?”不舒服的……完全沒有!
柳葉在一旁道:“老君對如意火的掌控,果然是天下無雙的。若非他將藍焰極盡微妙的控製在了第九重的臨界點,你此刻可是真的癱瘓了,萬神難救。”
如意老君謙虛道:“哪裏哪裏。周圖此人生性多疑,狡猾如狐,如果我不真的施法,是絕對騙不過他的,因此隻能委屈小友受了好大一番罪。”
江夜白怔怔道:“你當時……沒有真的封印我?”
“嗬嗬。你又不是魔女,我封印你做什麼?”
“可是周圖……”
“我隻是給周圖台階下,引蛇出洞而已。若不如此,周圖用什麼借口跳出來給你施展萬神咒,騙你打開天眼呢?”
“為什麼你們要讓他打開天眼?”
“這個故事……就很長很長了……”柳葉若有所思道,最後將目光轉向某處,“其實,我們都是身外人。其中緣由,還是得讓這個當事人——也是唯一一個當事人,來告訴你了。”
她的目光所對處,一身月白裏衣,衣上血跡斑駁的男子依舊屈著一條腿,蹲在她身邊。
他笑的那麼那麼溫柔。
那麼那麼滿足。
卻又那麼那麼的……滄桑。
景源。
江夜白的心,沒來由的緊了起來。
景源溫柔的將她把淩亂的劉海攏到耳後:“問吧。”
“什麼?”
“任何你想知道的,都可以。問吧。”景源眼中,有著淺淺的水光,那水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又是柔軟,又是憂傷,“我啊……等這能夠將什麼都告訴你,不用再騙你,不用再瞞你的一刻,等了……整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