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1 / 2)

但男爵提出這樣一個很遠的約會地點,是否希望她去不了,以便在他作出一切許諾後免去這一責任,不得而知;不過從他的舉止上很可以懷疑,他對於負責陪她去跳舞一事並沒多大熱情。

可他幾乎不了解自己所麵對的年輕女人有多麼堅定。她是一個性格溫和的人,這種有了某個想法就要堅持到底的意誌似乎是那溫和性格的一種特征。與這個神秘浪漫的人物一起去參加舞會是她熱切的願望和目標;不過懷著這一目標的她依然覺得既擔憂又興奮。她對那個名字奇怪的男爵懷著最深深的敬畏、柔情與謙卑;不過她仍準備著堅持自己的意願。

這樣在那個重要日子的下午,瑪傑莉費力地從山穀爬上山坡向約會地點走去。這時傳來無數鳥兒悅耳的叫聲,她越離開廣闊的草地走向樹林鳥兒越多。

她已克服了一切困難。經過認真考慮是否對父親講之後,她斷定告訴他就會去不了。因此她想出這一辦法:當晚離開家去看望她生病的奶奶,奶奶住在離男爵家不遠處;但她要次日早飯時才去。這之間有12小時可以與男爵去參加舞會,誰又會懷疑此事呢?可她後來很樂意承認無法為這一欺騙行為辯護,但當時她就是不去想想。

她到達“三道尾”時“奇領唐林”處的太陽已降落——這兒是各條小路的彙聚點,鋪滿雜草,它們除了被家兔和野兔吃掉外從未用鐮刀割過。頭上的鳥鳴幾乎停止了,隻有幾隻更有膽量的大鳥還在叫,包括布穀鳥,它們在每年的這一愜意時刻並不害怕夜晚。她剛走近那個十字路口時似乎沒一個人,但她一站在那兒就聽見一種輕微的碰撞聲,隨即她的守護神出現。他重新打扮後完全變了樣,她簡直認不出來。他沒有穿平常那種衣服,而是穿著一件敝開的輕便大衣,一套黑色輕薄的西服,一件開襟背心;襯衣前麵有一長褶邊;係著白色的領帶;皮靴光亮,並不比手套粗糙;這身衣服使他看起來像一隻鳥兒,頭上的帽子似乎可以像手風琴那樣一開一合。

“我這是為跳舞特意打扮的——當然不能穿得更糟。”他說,幹巴巴地笑著。“你也很快會這樣的。”

“你幹嘛要選這個地方約會呢,先生?”她問,環顧四周,獲得了自信。

“我幹嘛選這裏?哦,因為有一天我騎馬經過這兒時注意到附近有一棵中空的大樹,上次我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想到這將有利於我們約會。你告訴你父親了嗎?”

“還沒有,先生。”

“你真糟糕,瑪傑莉。那你是如何安排的?”

她簡短地說了自己的計劃,他對此沒作評論,隻是把她當小孩一樣牽著她的手,帶著她穿過矮樹來到一個地點,這兒的樹子更老,彼此的距離更遠。其中就有他說到的那棵樹——一棵榆樹,它巨大,中空,扭曲,無頂,側麵有一裂口。

“現在鑽進去吧,”他說,“不然天就黑了。你在那兒會發現所有需要的東西。無論如何,如果你不進去,跳舞就得省掉它們。我會在這兒守著,你盡量抓緊一些。”

“我要這樣做嗎,先生?”迷惑的少女問。

“進去吧,你會明白的。你準備好後就在那個洞口揮揮手帕。”

她彎著身子鑽進空隙。樹內的洞穴形成一個很高的圓形空間,直徑有四五英尺,日光從頂部照進去,也從一個離地約6英尺高的圓孔照進去——這個圓孔標明了此樹在最旺盛時一根樹枝被砍去的地方。樹的內側表麵是淺黃褐色的朽木,溫暖的晚霞從頂部反射進來,使洞內彌漫著柔美的光輝。

但瑪傑莉幾乎沒花時間去注意這些。她的眼光落在性質完全不同的東西上。有一隻長方形的白色大紙盒靠在樹內,在它上方的一個裂片上掛著一隻橢圓形的小鏡。

瑪傑莉立即明白了意思。她從裂口鑽進樹裏,把盒子的蓋打開,發現裏麵有一樣平整的神奇東西,白得可愛。原來是一件舞裙。

這一藝術的奇跡,簡短說來,是一種如蜘蛛網般的美妙之物。它質地輕薄,製作考究,優雅地鑲以十多個荷邊。

瑪傑莉拿起衣服,情不自禁地吻起來。如果誰先前告訴她有這樣一件衣服,她就會說:“不,不可能!”她退後一點,又向前一點,臉發紅,笑起來,舉起雙手。把這舞裙的製作者說成是一個能幹人顯得保守了些:他是一個天才,她正把自己沐浴在他所創造的光輝之中。

然後她記起外麵的朋友告訴過她抓緊,於是急忙穿著打扮起來。在拿起舞裙時她發現了綢緞做的拖鞋,一副手套,一張幾乎全是花邊的手帕,一把扇子,甚至還有頭上戴的花。“啊,他怎麼會想到這些!”她說,緊握著自己的手,差不多激動地哭起來。“還有鏡子——他多好啊!”

一切都準備得很充分,所以用這些衣物打扮好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15分鍾後她穿戴好了,甚至穿上鞋戴上了手套。但更讓她對於男爵的遠見產生敬佩的是,她發現他竟然為自己準備了6雙不同尺寸的鞋和手套;她從中選了一雙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