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如果袁本初要集結大軍北犯,那麼他需要時間。且有黃河阻攔,我軍留守部隊又扼住渡口,他想過河也不是朝夕之間能夠辦到。隻要此間順利,即便他出兵,我軍也應該能夠及時回師南下。”略頓一下,及時補充一句:“隻要渡過了這一關,主公麵臨的局勢,就明朗了。”
就在朱廣賈詡商談局勢之時,公孫瓚正在他的衙署裏吃午飯。
誠如他的敵人所言,白馬將軍驍勇善戰,愛護士卒,具備一個良將應該具備的所有質。唯獨有一樣可能會引起爭議。
他出生於貴族家庭,雖然常年戎馬倥傯,搏殺疆場,但他的貴族習性卻沒丟。素來喜好錦衣華服,美酒佳肴。
比如這頓午飯,他一人就獨享七菜兩湯,兩個侍女分列左右,不時往他碗中添菜。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人家還吃得津津有味,全然沒把城外的事放在心上。
他喝了一口酒,放下酒盞時正好看到關靖往裏來,但走到門口又停住了。
吩咐侍女添副碗筷後,他喚道:“進來。”
作為他的心腹,關靖沒少享受與主公同席飲食的待遇,但今天他完全沒有食欲。至席前站定,稟報道:“主公,看來朱廣是有目標了。”
“坐下一起吃點,你這忙大半天,肯定還沒吃飯。”公孫瓚渾不在意。
關靖如言落座,幾番想開口,卻見主公吃喝如常,他便一直悶著。終於,連公孫瓚也吃不下去了:“你是專門來壞我的興?”
“怎敢?隻是,幕下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
關靖欲言又止,看得公孫瓚心煩:“有事你就直說。”
“主公,或許我們小看朱廣了。”
侍女撤走了酒菜,公孫瓚一邊淨手一邊問道:“怎麼說?”
“今日幕下在城上觀他軍容,可謂嚴整!且他的兵力恐怕超乎想像!幕下是擔心……”
話沒說完,公孫瓚已經起身向外,關靖趕緊跟了上去。至簷下停住,白馬將軍以手虛指:“長史,薊縣有多大你知道麼?”
“長千步,廣九百步。”
“不錯,薊城在幽州,現在恐怕隻比右北平的土垠城小。我就是再不濟,你覺得朱廣能三天打下來麼?”
“三十天也不可能。”
“那你還擔心什麼?”
“朱廣若拔掉西山營寨,圍困薊城,截擊單經,局麵就複雜了。而真正讓幕下擔心的是,一旦局勢朝此方向發展,則烏丸人將是一個極大的變數!”
公孫瓚撫著肚子回過頭來,笑道:“長史看得長遠,但你看錯了方向。即便烏丸人支持朱廣,也沒多大作用。因為朱廣唯一的希望就是速勝,在我援兵趕到之前將我擊潰。而袁紹決不會給他這機會,必然是要趁他集兵北上之機,渡河取鄴城。”
“我現在擔心的反而是,朱廣與我纏鬥,袁紹從中漁利。等我擊敗朱廣時,河北估計也沒剩多少給我了。彼時,我麵對的局麵才真叫複雜。”
關靖默默點頭,這就是為什麼公孫將軍甘冒風險,連右北平的駐軍也調回來的緣故。隻有盡速擊敗朱廣,才能贏得南下瓜分河北的時間。
“對了,朱廣現在在幹什麼?”
“眼下冀州軍已經在調集部隊,整備器械,而且城上發現,朱廣役使了大批民夫在薊城周邊替他搜羅石頭。”
“石頭?飛石?他是想直接扣城?”
“應該是這樣。”“哼!來,我有足夠的兵力,看誰耗得過誰!”